窗外暮漸沉,華燈初上。
公寓偌大的電視屏幕上,一部不知道什麽主題的電影兀自播放到一半。
靳承寒一不地安靜坐在沙發上,他不說話,也半點沒有聽電影裏在說什麽,那一雙深沉似海的眼眸溫和似水地落在懷裏的小人上。
怎麽也看不夠一樣。
沈言渺雙手枕在腦下乖巧溫順地伏在靳承寒上,一言不發地看著電影,明明滅滅的電影場景在水晶般的眼眸裏搖搖晃晃。
"明天什麽時候出發?"
沈言渺忽而聲音淡淡地問,聽不出什麽緒。
"早上就走。"
靳承寒薄微啟,沉聲回答,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挲著的臉頰,指尖的溫度磨人又纏綿。
話落。
靳承寒你微微頓了片刻,他想了想,又若有所思地繼續開口,說道:"時間太早,你好好休息,明天不用去送。"
"嗯。"
沈言渺也毫沒有異議地就點了點頭,比任何人都知道,這種況之下,自己有多不該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靳承寒邊。
不過沒關係,不出現也好的。
不讓他分心,不給他添麻煩,也不給自己招致不必要的困境。
"靳承寒……"
沈言渺倏而無聲地輕輕勾了勾瓣,聲音清淺地喊他的名字,又繼續說:"你知道嗎,我現在其實開心的。"
靳承寒修長的手指微微頓了頓,他驀然俯低頭在煙的瓣上輕啄了一下,故作生氣地反問:"馬上要跟我分開,你還很開心,嗯?"
"嗯,開心!"
沈言渺繼續沒有否定地應聲,從電影上收回視線,無所畏懼地向他深邃不見底的漆黑眸底,又關切地問:"回國要帶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需不需要我幫忙?"
靳承寒英氣的眉宇間頓時微微蹙起,這看上去好像是真的開心的,而且,這一臉的期待是怎麽回事兒?
就這麽喜歡異地?!
"沈言渺,我這一次回國,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再來倫敦,你可能會很長時間都見不到我!"
靳承寒臉凝重地刻意將嚴重程度一再誇大,他疾言厲說得跟真的一樣,力圖借此能到一點點的不舍。
哪怕隨便一句我會想你也好啊!
"我知道啊!"
沈言渺卻無比了然地點了點頭,水眸含笑地著他,又十分大度地說:"你放心,我絕對嚴格遵守你從前的教導,無論發生什麽事都無條件相信你的話,不會隨便聽信流言,不會懷疑你的決心!"
這話是好話,可是這個時間點上說起來怎麽就那麽怪呢?!
他到底是該慶幸對他這麽信任呢?
還是應該擔心自己就這麽可有可無呢?
"沈言渺,你真的確定嗎?"
靳承寒濃眉擰一瞬不瞬地著黑白分明的水眸,他略微沉了片刻,這才好像有意提醒一樣問道:"哪怕是我和林之夏還有婚約的事,你也能不在乎?"
聞言。
沈言渺微微思索了片刻,不答反問:"那你嗎?"
"不!"
靳承寒想也沒想就立即口而出。
沈言渺又問:"那你會娶嗎?"
"不會!"
靳承寒依舊是半點遲疑都沒有就立刻矢口否認,他說完還生怕不信似的,又繼續言之鑿鑿地保證:"沈言渺,我回國就會馬上跟解除婚約,並且昭告天下,我靳承寒對天起誓,這輩子都隻會有你一個妻子!"
沈言渺笑意盈盈地凝視著他認真漆黑的眸,畔的弧度溢滿幸福和信賴,仿佛被摻進了最甜的,惹人憐和心疼。
"你都這麽說了,那我還計較什麽?"
沈言渺輕輕笑著反問,接著又嗔地開口說:"再追究下去,除了會顯得我很小心眼兒,跟個妒婦一樣斤斤計較之外,還有什麽其他好嗎?"
這邏輯還能再清楚一點兒嗎?
人家都說中的人智商會降低,並且,的越深就越低,可現在這一副無比清醒的樣子,怎麽看都不覺得是好事啊!
靳承寒英俊的臉低沉又鬱悶,他抬手了的側臉,喑啞地出聲:"沈言渺,你知不知道,你這麽理智的樣子,真的會讓我覺得心裏很不踏實?!"
就好像這一段裏,早就做好了接一切結果的準備,並且隨時都可以全而退!
現在這個樣子,跟三年前那個肯為他豁出命的人相差太遠!
難道說時間真能衝淡,三年前那麽他,三年後就會變了嗎?
沈言渺看著他悵然若失的表,一個沒忍住就笑出了聲,大膽且放肆地抬手了他一頭烏黑利落的短發,哭笑不得地說:"靳承寒,你這個人真的要求好高,從前總嫌我不相信你,現在又嫌我太理智,你可真難!"
"我哪裏……"
靳承寒下意識就想去反駁的話,可是話才剛剛開口就被他咽了下去,剛才說……他可真難……
他!
靳承寒幽黑的眼眸驟然一沉,他直直地向俏的臉頰,頭頂還有一縷呆支棱著,有點傻,還有點……可!
"不難!"
靳承寒立即沉然出聲,他像是生怕不信一樣,又繼續強調:"我一點兒都不難,沈言渺,你隻要不再躲著我,不再離開我,其他的,我百無忌!"
他說得毅然決然,一如往昔,什麽後路都沒有給自己留!
"我也是。"
沈言渺從他懷裏坐直了子,纖細的手臂抱上他的脖頸,蜻蜓點水一般吻上他削薄的,緩緩開口:"隻要你還我,隻要你安然無恙,其他的,我也百無忌!"
至於這場守候中要經曆多分離,都沒有關係,堅信,在等的那一個人,一定會等到!
隻因為那個人靳承寒,他說過他,他過去義無反顧為擋下一切傷痛,如今又過瞞和失憶的阻礙,依舊能在人海中堅定熱烈地擁懷!
他這麽至死不渝!
為什麽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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