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書房門倏而被人極象征地敲了兩聲,接著,房門就被人推開了。
兩個差不多高的小娃娃,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Abby手裏端著一盤點心走在小團子選手前麵,上穿著一條鵝黃的小子,頭發梳兩個麻花辮放在肩前,看上去溫婉又懂事。
"爸爸好,三叔好。"
Abby很有禮貌地微笑著向他們問了好,又將手裏的小盤子擱到茶幾上,十分懂事地說:"媽媽讓我們送茶點過來給你們吃。"
話音剛落。
小團子選手立即就上前,將自己手裏端著的兩杯橙放到了桌子上,對於靳承寒的出現似乎並沒有多麽震驚,也半點兒沒有打算跟他解釋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的意思。
"還有果,也要喝哦。"
咳咳——
席胤湛一口茶水沒咽下去差點吧自己嗆死,他向來波瀾不驚的臉龐上難得有些窘迫,接著趕站起來說:"Abby,記得照顧好妹妹,爸爸去看看你們剛剛編的花環還在不在?"
說完。
席胤湛又轉過頭目極其複雜地看了看靳承寒,他手指了指茶幾上的點心,著頭皮十分不厚道地說:"阿寒,這些,你要是有興趣的話,可以嚐嚐……"
至於嚐完之後會有什麽樣的後果,那他就不能確定了。
當然了,這一句話。
席胤湛是沒有敢說出口的,他連忙起逃也似地就往門口走去。
靳承寒眉頭微蹙看著他匆匆離開的背影,英俊無儔的臉頰上全是疑和不解,不就是一塊點心麽,至於這樣嗎?
難道很難吃?
"三叔。"
Abby笑得一臉乖巧,從盤子裏抓起一個造型致的糕點遞到靳承寒麵前,又說:"這個是廚師叔叔專門為鬧鬧妹妹做的糕點,很糖的。"
聞言。
靳承寒下意識就看向站在Abby旁的小團子,也不知道先前都在玩些什麽,上白的公主被染得花花綠綠,雕玉琢的小臉上沒有什麽表,隻有一雙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他。
除了Abby之外,靳承寒並沒有近距離接過小孩子,更何況,眼前這一個還是他多年未見的親生兒。
靳承寒難得有些慌不知所措,他從十九歲開始就自己一個人生活,什麽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但是此時此刻,他就是不知道該怎麽做,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你……你也不喜歡吃甜?"
靳大總裁思索了半天終於出這麽一句,而且一開口,還特別沒有出息地張到結。
你還能再丟人一點嗎?!
靳承寒在心裏狠狠罵自己的不爭氣!
小團子選手骨碌骨碌地轉了轉大眼睛,也不知道小腦袋瓜裏在想什麽,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束在頭頂的丸子發型也跟著在空中晃了晃。
"廚師叔叔很厲害,很好吃!"
小團子選手毫不吝惜自己的讚。
"嗯。"
靳承寒沒有再說話微微頷了頷首,他手從Abby手中接過那一塊的糕點,薄輕啟,一口咬掉大半。
綠的夾心?
應該是綠豆之類的吧?
靳承寒對於糕點沒有什麽研究,再怎麽細品也品不出什麽名堂來,他索毫不猶豫又將剩下的半塊也一起丟進裏。
卻不料。
下一秒。
靳承寒原本廓分明的側臉漸漸開始變得有些難看,他英氣地眉頭地皺在一起,越嚼越覺得不對勁兒。
誰家做的糕點會是辣的?
而且這個辣,還不是一般的辣!
不對,這不是辣!
這是芥末!
"咳咳——"
靳承寒吃東西向來慢條斯理,不會發出任何聲響,可是這一次,他卻毫沒有形象可言地連連咳嗽起來。
用芥末做糕點,這個廚子是想謀殺嗎?!
礙於還有小孩子在麵前。
靳承寒強忍著怒火沒有發作,他生生將那一塊格外提神醒腦的糕點咽了下去,心裏已經暗暗把那個廚師已經千刀萬剮了無數次。
怎麽形容呢?
他現在覺自己就像是吞下了極其鋒利的刀子,從舌尖到嚨,全部都火辣辣地燒著,仿佛一開口就能噴出火來一樣。
靳承寒眼眶猩紅地趕去拿手邊的茶杯,結果下一瞬,一杯冰涼的果恰逢其時地就被小團子送到了他麵前。
"不如喝點果吧,冰鎮過的。"
小團子選手笑得眉眼彎彎,一臉人畜無害地看著他,又繼續地說:"這個橙子就是鬧鬧名字裏的那個橙字哦,鬧鬧最喜歡喝這個了。"
靳承寒眉頭擰著格外牽強地衝扯了扯角,他沒有任何防備就接過手裏的杯子,像是在荒漠裏的徒行者終於找到綠洲一樣。
靳承寒迫不及待就仰頭喝了一大口橙,加了冰的橙口,第一覺就是涼,可是第二覺……
竟然是鹹!
而且這鹽量,大概是直接撒了一包食鹽進去吧!
靳承寒甚至還能覺到未消解的鹽粒劃過嗓子的,重鹽加芥末,這毫無疑問絕對是對人類味蕾最致命的挑戰。
他要是再看不出來這是怎麽回事,那就是真的蠢!
難怪席胤湛會跟他說那麽奇奇怪怪的話,想來應該是早就有過前車之鑒吧!
靳承寒屏氣凝息拚了命一樣將整杯果喝到見底,嗓子已經麻木一片覺不到存在,胃裏翻江倒海一般得難。
他卻是一聲沒吭。
砰——
靳承寒用力重重將已經空掉的杯子擲在茶幾上,明淨的水晶杯底甚至還沉澱著厚厚一層鹽,他拿出手帕用力地了角,聲音嘶啞地出聲,冷著臉問:"為什麽要這麽做,捉弄別人很好玩?!"
"不是,我們隻是……"
Abby本來就對這位向來不茍言笑的三叔有些怕怕的,尤其是第一次見到靳承寒這麽明顯生氣的模樣,顯然支支吾吾有些不知所措了。
"是我讓Abby姐姐這麽做的。"
小團子選手一臉凜然地就將Abby護在了後,一雙黑寶石般漂亮的眼眸裏毫沒有畏懼,繼續義正言辭地說:"芥末是我加的,鹽也是我放的。"
"原因——"
靳承寒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竭盡全力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麽兇神惡煞。
"誰讓你打二伯來著?"
小團子不假思索就回答了他的話,頓了頓,又有些心虛地說:"而且,我也沒讓你都吃完喝完啊……"
二伯和大伯被捉弄的時候,一嚐到不對勁兒都知道趕吐出來。
他怎麽就那麽笨呢,一口都沒剩就全都吃完喝完了?
……
"什麽,你是說老三一口不剩全吃了?!"
花園裏。
傅司夜一臉不敢置信地質問前來傳話的傭人,那一雙好看的桃花眼裏滿是錯愕和震驚。
傭人繼續點了點頭,十分肯定地說:"是的,傅先生,兩位小小姐送去的點心和果,靳先生的確是全吃了。"
"完了,完了,要出人命了!"
鬧鬧那小丫頭整治人的法子他不是沒有領教過,老三這是瘋了啊!
傅司夜立即一臉如臨大敵地朝著自己的車子跑去,邊跑邊頭也不回地喊道:"大哥,我先出去避避風頭,你可千萬幫我攔著點老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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