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需要,沈小姐,從一開始我就說了,您很好很健康。"
老教授立即斬釘截鐵回答了的話,他又重新坐回了辦公桌上,然後在麵前的病曆上又寫了一句什麽。
接著。
他利落地站起朝著沈言渺走去,將病曆本遞到麵前,說:"請沈小姐原諒,我先前已經從程教授那裏了解過您的故事了,不得不說,很好,很讓人羨慕。"
好嗎?
曾經也這麽以為過的。
沈言渺用盡全力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手接過自己的病曆卡,苦又自嘲地淡淡出聲:"科特教授居然會羨慕一場悲劇嗎?"
兩個傻子的相知相遇和分離,如果當作稽戲碼的話,似乎的確不錯。
"還沒到落幕,沈小姐怎麽就確定一定會是悲劇呢?"
老教授卻微笑著反駁了的話,他微微頓了頓,目不覺幽遠地繼續說:"我的老師,他曾經是全世界最優秀的心理學專家,他告訴我說,抑鬱者眼裏的每一滴眼淚,都不是單純憑借什麽化學方程式就能治好的。"
"它還需要全,這世界上所有的不圓滿,都需要全。"
聞言。
沈言渺幾不可察地黯了黯眸,多麽好的一句話啊,的確是需要全,心裏著實有太多的意有難平。
可是。
"並不是所有的不圓滿,最後都能被全的,比如我就不能。"
沈言渺聲音淡淡地說道,和靳承寒之間,別說全,連選擇都沒有。
除了在這裏,茍延殘著跟靳老比誰會活得更長久以外,本就別無他法。
"所以我替您寫了方,既然別人不願意全,當然要拚盡力氣自己全自己。"
老教授微微揚了揚畔,然後指了指手裏的病曆卡,繼續說:"很多時候,人們總習慣把問題複雜化,好像這樣會顯得更加鄭重和嚴肅,但往往隻會弄巧拙。"
"所以這位漂亮的小姐,請讓生命簡單一點,理一點,任多一點,然後你也許會後悔,自己過去竟然忽略了一個這麽珍貴的品質!"
任,竟然也可以被稱為珍貴的品質?
那靳承寒,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高尚的人了吧?
想及此。
沈言渺不自地勾了勾角,對於這一次看醫生,如果非要說有什麽重要的收獲,那這一個發自心的笑容,應該算是其中之一了。
"謝謝科特教授,您的話,我會用心領悟的。"
沈言渺禮貌周到地衝他輕輕頷首,然後拿著病曆卡推門離開。
方上隻潦草地寫了一種最常見的抗抑鬱藥,然後就隻剩一句花英文,彎彎繞繞的,卻寫得很認真。
沈言渺看著那一串英文不自覺得怔忪了片刻。
"言渺。"
程子謙見一個人站在原地發呆,立即不放心地上前關心道:"怎麽了,還好嗎?"
"嗯。"
沈言渺連忙扯出一抹微笑衝他點了點頭,又激地說:"子謙,科特醫生的事,給你添麻煩了。"
"還以為你要說什麽呢?"
程子謙隻是一臉好笑地著,他抬手輕輕了的發頂,釋懷坦地說:"不過麻煩都已經麻煩了,沈大設計師就當欠我一個人了,反正以後多的是機會能還上。"
程子謙說著,又低頭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他溫聲說道:"這會兒時間剛剛好,我先帶你去拿藥吧。"
沈言渺輕笑著回了一句:"好啊,客隨主便。"
說罷,兩個人一起說說笑笑地離開。
程子謙上白的醫師袍在空中搖曳翻,下修長的背影翩然若飛,溫文爾雅。
他們後。
科特教授目深沉地著漸漸走遠的兩個人,他原本始終掛著微笑的蒼老麵龐上,此刻卻滿是冷和凝重。
沈言渺拿完藥走出醫院,剛剛好趕得上接小團子放學,今天沒有開車出來,於是隨手就在路邊攔了一輛的士。
自己不開車出門,有時候反而倒更方便,不需要時刻關心路況,也不用擔心走錯方向。
沈言渺稍稍想了想就拿起手機,撥了秦暖安的電話出去,結果鈴聲響了好久,電話才被人磨磨蹭蹭地接通。
"喂……喂,渺渺啊,有……有什麽事嗎?"
秦暖安語氣也有些奇奇怪怪的,最重要的是,怎麽還結上了呢?
沈言渺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有一種不好的預,微微蹙了蹙細眉,下意識地追問道:"秦大小姐,你是不是又闖什麽禍了?"
"沒……沒有啊!"
隔著無線電波。
秦暖安一口咖啡差點全部噴了出來,立即心虛無比地否定道:"我都這麽大的人了,我還能闖什麽禍啊?"
一邊說,一邊在心裏默念,反正是你家小團子闖的禍,不關我的事,我是被的,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沈言渺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想了想又說:"也是,你現在為人師表的,總闖禍也不符合你辛勤的園丁形象。"
不是,關鍵問題是,現在跟這個園丁沒有什麽關係啊!
是你們家的花骨朵了,了你能明白嗎?!
"渺渺,說認真的。"
秦暖安忽然刻意低了聲音,語氣格外神神地小聲問道:"我問你啊,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妖嗎?"
這是什麽鬼問題?!
秦老師現在不研究文學,改研究玄學了?!
沈言渺有些為難地思考了片刻,以現自己的認真態度,遲疑地說:"應該……有……有吧?"
秦暖安卻突然像是找到了什麽誌同道合的生死盟友一樣,立即激地喊道:"你也覺得有對不對,我跟你講渺渺,我是真的覺得這個世界上有妖,不然你說……"
"好的,我知道了,秦妖。"
沈言渺心疼自己正常人的智商,本就不能容忍把話說完,馬上就一頭黑線地打斷了的話,反問:"那麽,請問妖小姐,等一下要一起吃晚餐嗎?"
"要啊。"
秦暖安本就沒注意說什麽,一聽到吃飯下意識地就點了點頭,正要繼續說自己的妖理論,沈言渺卻很無地不給機會。
"我現在已經到鬧鬧學校了,我們就在常去的那一家餐廳等你,你下班趕過來啊,別再胡思想了,小心走火魔。"
沈言渺一鼓作氣地說完,就利落地掛了電話,一臉疑不解地思考著。
秦大小姐這好端端的是什麽刺激了,該不會是寫論文寫傻了吧?!
還妖,那這得是用的什麽參考文獻啊?
聊齋誌異?!
然而,接下來。
三個人原本應該熱熱鬧鬧的晚飯,自始至終都彌漫著一種很詭異的氣氛,而且還是說不出來的那種詭異。
秦暖安:"渺渺你嚐嚐這個三文魚,味道還不錯。"
某隻團子:"媽媽吃蛋撻,還有你最喜歡的水果沙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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