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安照顧小團子睡著以後,這才想起來沈言渺居然還沒有回家,正掏出手機想要問問怎麽回事兒,結果就被十幾個未接來電差點嚇到魂飛魄散。
出事了!
秦暖安的第一直覺就是沈言渺肯定出事了,不然不會這麽接二連三地打電話給自己。
秦暖安想也沒有多想就趕將電話重新撥了回去,可是除了耳邊一陣接一陣的忙音,遲遲也沒有人接聽。
急得滿屋子團團轉,正要拿了車鑰匙去找人,房門卻突然被人輕輕敲了兩聲。
"是渺渺嗎?"
秦暖安倏然一凝神站在了原地,試探地開口問了聲,這麽晚了也不敢隨便給人開門。
"是我,程子謙。"
門外立即傳來一道溫潤又難掩焦急的男聲。
學長?
難道是渺渺怎麽了?
秦暖安連忙上前將門打開,就看見程子謙懷裏抱著已經昏迷不醒的沈言渺,立時就慌了神,驚悸不已地問:"怎麽回事兒,渺渺怎麽了?"
"先幫我準備個冰袋,我等下再跟你說。"
程子謙半點耽擱都不敢就輕手輕腳地將人抱進了臥室,他又低了聲音問秦暖安:"家裏有生薑嗎,我去煮碗薑湯。"
"有的有的。"
聽著他的話。
秦暖安大致也就能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兒,立即忙不迭地點頭,趕轉從冰箱裏拿出一截生薑,又從最底層拿出冰袋。
臥室裏隻開了一盞黯淡的夜燈。
沈言渺就這麽安靜地睡著,可睡得並不安穩,纖長的眼睫時不時地兩下,也不知道是夢到了什麽。
程子謙將冰袋裹了巾就輕輕敷在沈言渺的額頭上,他眉心微皺,一雙琥珀的眸子裏全是擔心和焦灼。
秦暖安心裏也急,明明下午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生病了,坐在床邊輕輕抬手探了探沈言渺臉頰的溫度。
灼熱一片。
"怎麽會燒這樣?"
"應該是著了風寒。"
程子謙劍眉擰臉微慍,他向來和煦近人,難得有那麽明顯的喜怒,隻是聲音冷冷地說:"我找到的時候,就把車子停在路邊,車窗沒關,可能吹了不冷風。"
程子謙避重就輕地換了個說法,心裏卻還是忍不住在後怕,如果不是他今天剛好聯係到了心理學權威科特醫生。
如果不是他剛好想要告訴這個消息,才有理由打個電話給,那是不是就要一個人在荒郊野外待一宿了?
昏迷之前。
沈言渺也不記得自己給秦暖安打了多個電話,不過對方一直沒有接聽,就在想要停下放棄的時候,程子謙的號碼卻忽然打了進來。
那個時候已經迷迷糊糊有些恍惚,隻聽見程子謙聲音溫和地問這些天覺怎麽樣,換了新藥有沒有好一點之類的。
"……沒有。"
沈言渺下意識地就囁喏出聲,還在抑製不住地哭,聲音裏帶著濃重的鼻音,冷風灌進車子又在手機裏響作一團。
程子謙一下子就聽出了的不對勁兒,也聽出本就不在家裏。
這麽晚了還在外麵?
就一個人?
程子謙心裏頓時就開始忐忑不安,他趕著急忙慌地追問:"言渺,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裏,邊有沒有其他人?"
沈言渺言語不清地說了一個地址,竭盡全力想要睜大眼睛去看看地圖上的指示,可是大腦卻像是被什麽凍結凝固了一樣,本就不的驅使。
能看見文字一個一個在眼前飄過,可就是怎麽也連不一段能認識的句子。
"好,我知道了,你一個人不要走,我馬上就到!"
程子謙用著哄小孩子一樣的語氣跟說這話,他全程都沒有敢掛斷電話,拿了外套就迅速地往外衝去,車子在馬路上快到幾乎飛起來。
"……好。"
沈言渺也跟兒園門口等著被家長領回家的小孩子一樣,毫無異議就乖乖回答了他的話,又斷斷續續地說:"我不走……我會等你……一直等……"
紅燈前。
程子謙滿臉震驚又錯愕地狠狠將剎車踩到底,饒是能再好的車子,也不重重了又。
像是他高高懸在半空的心。
程子謙找到沈言渺已經是快半個小時以後,按照口中表述模糊的地址,他幾乎是一條路挨著一條路地找了過去。
最後,終於在一條空無人煙的輔路上,看到了的車子。
車子就那麽孤零零地停在路邊。
沈言渺也是,就那麽抱一團在駕駛座上,宛若被人丟棄的小,又好像是天橋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言渺,別怕,我來了。"
程子謙隻覺得腳下的步子有千萬斤沉重,他拚盡力氣一步一步走到的邊,卻怎麽也換不來一個抬眸。
沈言渺對於他的聲音恍若未聞,依舊低著頭整個人瑟著微微發抖。
一邊車窗被人砸碎,一邊車窗被自己降下來,冷風就這麽來回穿梭在頭頂,吹了一頭漂亮的長發。
程子謙知道現在跟說什麽都沒有用,於是隻能抬手從半開的車窗裏進手臂,將車門打開,他手輕輕拭去臉上未幹的淚痕。
作小心又珍貴。
像是捧著什麽易碎珍寶。
沈言渺卻好像本不認識他一樣,那一雙淚意朦朧的眼眸就隻是定定地落在他臉上,目呆滯又黯然。
整個人如同被人拿去了靈魂一般。
"言渺,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程子謙將上的外套下披在肩上,他微微傾牽強地扯出一笑意,聲音無比溫和地跟說話,直的後背試圖為擋去縷縷冷風。
聞言。
卷翹的眼睫忽而閃了閃。
沈言渺就好像是突然被按下什麽開關的機,似乎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指令和程序,所以才為之變得有了生息。
"回家……我很早很早就想回家了……"
沈言渺自顧自小聲地呢喃著,也不知道在說給誰聽:"……你知道嗎,我真的……早就想回家了……"
"我知道了。"
程子謙聲音依舊溫文暖和,他小心翼翼地將打橫抱起,不厭其煩地回答著的話:"從現在起,我知道了。"
……
沈言渺高熱退下已經到了後半夜。
秦暖安自始至終一步不敢離開地守在邊,原本還擔心程子謙第二天還要上班,一直這麽熬著肯定很難。
"學長,你要不就先回去休息吧,渺渺這邊我照顧著。"
"沒關係,等燒退了我再走。"
程子謙卻頭也沒回就婉拒了的好意,他認真地煮了薑湯喂沈言渺喝下,又耐心地將敷在額角的巾換了一次又一次。
秦暖安托著下坐在床邊的小凳子上,看他事無巨細地忙前忙後。
世人皆知,程大教授醫湛,名揚天下。
想必,他還從來沒有這麽紆尊降貴地伺候過什麽病人吧?
問世間為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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