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骨子裏一貫的缺乏安全在作祟，又或者是你真的太好了，在這一段裏，你總看上去那麽不可企及又遊刃有餘，好像隨時隨地都能全而退，我看不你，也沒能看自己，所以……"

    話說至此。

    沈言渺不自地哽咽著啜泣了兩聲，微微停頓了片刻，這才紅著眼眶，繼續艱難地說道："……所以那兩年裏，我不停地告訴自己要有自知之明，也好到最後才不至於讓自己進退維穀。"

    "可是現在，我真的後悔了！"

    沈言渺倏而認真又鄭重地深深著他深邃致的五，一字一句說得格外清晰，似乎要刻進骨子裏一樣："靳承寒，如果早知道我會對你這麽割舍不下，我一定早早就將所有心意都對你和盤托出！"

    那樣，他們或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

    近在咫尺卻不能長相廝守！

    至，他們會一些憾。

    說完，一顆滾燙的淚珠就重重自眼眶劃下。

    "……"

    靳承寒卻依舊隻是安靜沉沉地睡著，那一雙一塵不染的黑眸自始至終都地闔著，半點兒沒有要睜開的意思。

    沈言渺微微垂著腦袋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直到眨掉所有淚意，這才作輕地重新將他的手臂放回側。

    結果，剛剛微微一抬眸，就看見了被擺在靳承寒枕頭旁邊的兩隻水晶小豬。

    本來玲瓏剔的擺件，此刻全是滿的裂痕。

    沈言渺方才哭到通紅的目微微一滯，下一秒就又重新淚盈於睫，用力死死地捂上瓣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纖瘦的影忍不住地輕發抖。

    靳承寒，你到底還有多我不知道的事？

    又有多我不知道的深？

    你總是這樣，什麽都不說，你要我怎麽辦啊？

    你把自己搞這個樣子，你告訴我，你要我怎麽辦啊？！

    沈言渺死死地咬著下，聲音嘶啞地心裏質問著，為什麽總要把所有的選擇都丟給，寧願現在躺在病床上生死難測的是自己。

    也不想二選其一，所有錐心的疼都隻有一個人去承。

    可是。

    沒有假若，永遠也沒有這種假若！

    所以，都到此為止吧！

    就隻能到此為止了！

    再拖下去，所有人都該萬劫不複了！

    下一秒。

    沈言渺就好像終於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狠心地手將那一隻白小豬拿走，然後將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放在他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等做完這一切。

    沈言渺竭盡全力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有些吃力地俯在他溫涼的薄上輕輕吻了下，而後無比艱難地開口說："靳承寒，戒指……我已經戴習慣了，就不還給你了。"

    "以後……我們就真的隻是陌生人了……"

    或許連陌生人也不如。

    可這都是自己選的路，所以也不後悔！

    更不能後悔！

    ……

    ICU病房明亮的玻璃窗外，一眾人看著這一副痛徹心扉又生離死別的場麵，心裏隻覺得五味陳雜。

    "SHIT！苦劇也沒這麽演的！老三到底是造了什麽孽，才會攤上這麽一個爹？！"

    傅司夜氣憤憤地提拳捶在牆上，裏下意識地狠狠咒罵了幾句，然後仿佛再也看不下去一樣，背影僵別扭地轉離開。

    席伊若早就忍不住垂眸淚如雨下，可能是同過，所以太過於明白這其中的苦痛楚。

    "不哭了，都會好的。"

    席胤湛連忙上前一步將抱進懷裏，他溫聲安著，那一張穩重斯文的臉頰上難掩的心疼和沉重。

    "我知道……"

    席伊若也同樣手牢牢抱住了他，對於他的話毫沒有異議，哪怕他們曾經風裏雨裏也去過黑暗一趟。

    但仍舊堅信著，這世界上有兩種東西是怎麽也沒有辦法被阻擋的，一個時間，一個相。

    叮——

    ICU病房的門突然輕響一聲，緩緩地打開。

    接著。

    沈言渺沒有什麽表地坐在椅上走了出來，纖長的手指握著那一隻白的水晶小豬，整個人都沉浸在絕悲愴的氣息當中。

    "弟妹。"

    席伊若連忙抬步上前，溫地屈膝蹲在邊，關心地說道："我送你回病房吧，現在也是時候該換藥了。"

    "……"

    沈言渺沉默著沒有回答，就好像本就沒有聽見的話一樣。

    席伊若忍不住又要再開口。

    沈言渺卻驀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猛地回頭，隔著明淨的玻璃脈脈深地著靳承寒英氣的眉眼，默默在心裏描摹刻畫著。

    很久很久。

    沈言渺這才依依不舍地轉過來，沙啞著嗓音緩緩地開口，問："席大哥，伊若姐，我……能不能再最後拜托你們一件事啊？"

    聞言，席胤湛默契地回頭和席伊若對視了一眼，在看到對方堅定的眼神之後，這才沉聲說道："弟妹盡管開口就是。"

    ……

    靳承寒再醒來已經是兩天兩夜之後，他上所有的麻藥和鎮痛藥全部消散之後，所有的都在肆無忌憚地囂著疼痛。

    沉睡中，他依稀聽見有人在他耳邊哭，跟他說以後就是陌生人了。

    那個聲音像極了沈言渺，他心裏著急地麻一樣，一心隻想著趕睜開眼睛，可就是這麽一個簡單的作，他卻怎麽都做不到。

    眼皮像是有千斤重一樣，任憑他再怎麽用盡全力，也徒勞無功。

    滴答——滴答——

    明的藥水經過針，一滴一滴緩緩流進他手背上的管裏。

    靳承寒骨節分明的手指倏然微微了，下一秒，那一雙如墨般的眸子終於緩緩地張開。

    可是，目除了病房白簡潔的天花板，並沒有沈言渺的影，耳邊也沒有人在哭。

    隻有傅司夜咋咋呼呼的聲音幾乎是立馬就響起，他激地鬼吼鬼，連忙大聲嚷到："大哥大嫂，你們快來，老三他醒了！"

    醒了就醒了，這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靳承寒微微蹙了下眉頭，他下意識地就要坐起，結果卻被傅司夜眼疾手快地攔住。

    他無比認真地警告說："靳承寒，你這次再出什麽岔子，大羅神仙可都救不了你！"

    "走開，我還有事要理！"

    靳承寒立馬就一把冷冷地將他甩開，他多餘一句話都不願意多說，也來不及多說，毫不猶豫地抬手就要扯下手背上的針頭下床。

    "你現在能有什麽事要理，不就是想知道沈言渺怎麽樣了嗎？"

    傅司夜繼續執著地上前阻止了他等同於自殺的行為，接著，他刻意不屑一顧地冷笑了一聲，說："你既然想知道，我不妨，就都告訴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