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什麽孩子？

    沈言渺眸底霎時間一片迷惘茫然，好像是想到了什麽，卻又本不敢相信，原本就蒼白的臉此時更是僵白一片。

    "靳承寒，你是說……我懷孕了？"

    沈言渺一張俏的臉頰上此時此刻滿是愕然和倉皇，纖白的手指攥上下的床單，下意識地就想要坐起來。

    結果人才剛剛一，就又被靳承寒眼疾手快地按著肩膀重新回了病床上。

    男人頎長的影在晨裏籠下一片影，恰好遮在的眉眼上。

    "是！"

    靳承寒直截了當地承認，也同樣將自己的意思說得明明白白："並且，這個孩子，我是非要不可！所以沈言渺，現在哪怕是基於法律條文，你也別再跟我打什麽離婚的主意，法律可沒有允許孕婦被離婚這一條，你想犯罪，可我還不想！"

    沈言渺卷翹的眼睫不可抑製地了，下意識地就輕著手指上自己依舊平坦的小腹，白皙的小臉上卻半點看不到初為人母的喜悅。

    困頓掙紮。

    驚慌失措。

    靳承寒不自覺地冷冷勾了勾畔，漆黑的眸底一抹失落稍縱即逝，也是啊，懷上一個替的孩子，又怎麽可能高興的起來？

    真是不知自己在不知天高地厚地奢什麽？

    難道還能指能夠喜不自勝地將他靳承寒的孩子視作珍寶，順便勉強將他們的婚姻稍稍放在心上？

    簡直白日做夢！

    "……靳承寒。"

    沈言渺驀然抬眸向他眼底，一雙水亮的眸子裏滿是認真和決然，接著一字一句緩緩地說："我們兩個從小都算是半個孤兒，所以應該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家人的意義，我們已經經過的，不應該再施加在孩子上……"

    "然後呢？"

    靳承寒眉頭微蹙，黑眸半瞇，不耐煩地打斷的話，冷冷地反問："沈言渺，你現在打算要怎麽辦？"

    "我……"

    沈言渺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有一天也會變奪人命的劊子手，並且對方還是自己的骨，但是好像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和靳承寒若是婚姻順遂，又何嚐不想有他們自己的孩子。

    可事實是，他們的婚姻一次又一次在彼此相互的憎惡和厭煩中搖搖墜，孩子難道一出生就要麵臨自己父母反目仇的局麵嗎？

    所以的決定沒有錯！

    雖然殘忍。

    但是，不能算是錯……

    想及此。

    沈言渺自我懲罰似地用力咬了咬下，痛苦掙紮許久之後，還是艱難地開了口，說："我覺得這個孩子……他現在來的不是時候……"

    的聲音很輕，輕到幾乎讓人聽不見。

    靳承寒卻覺得自己仿佛就這樣被人一字一句釘在十字架上判了極刑，的話其實不能算是意料之外，但是，他也沒想到會說得這麽直接並且堅定。

    什麽做不是時候？

    那什麽時候才算是時候？

    甚至就在他將整顆心都毫無保留地捧給的時候，都在悄悄背著他準備離婚協議，所以在眼裏，還能有什麽時候才算是時候！

    靳承寒垂在側的手掌握起，那一雙鷹隼般的黑眸鷙冰冷地瞪著他，恨不得將看穿："也就是說，你不打算要這個孩子？"

    他用的是問句，語氣卻篤定無比。

    "對……"

    又是隻有短短一個字，沈言渺卻覺得幾乎用盡了所有的氣力，抬眸直直向那一雙深暗似海的眼睛。

    靳承寒從臉上看不出一躲避，也看不出一不安和愧疚。

    坦磊落地，好像本來就應該這麽做一樣。

    他其實該發火的，再不濟也該罵兩句出出氣。

    但是都沒有。

    靳承寒並沒有怒不可遏的暴跳如雷，也沒有往日裏那樣對大吼大，他甚至連表都沒有變半分，就隻是那麽死死地盯著。

    那一雙幽黑的眸底看不懂什麽緒，像是傷，像是委屈，又像是認命一般的解釋然。

    “……”

    沈言渺從來沒有見過那麽不堪一擊的靳承寒，心裏不自有些容。

    這個孩子，對他來說，難道真的就有這麽重要？

    還是說，這一切僅僅又是他萬千個報複手段的其中之一。

    等到孩子出生以後再將徹底掃地出門，母子從此相隔山海一輩子不能相見，這才更符合他為報複不擇手段的個，不是嗎？

    畢竟，沈言渺是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可以隨便送給別人的人，那沈言渺生出的孩子又能有多金貴呢？

    沈言渺輕著苦地勾了勾角，視線被一寸寸氤氳而起的水霧模糊了一片，忽而抬手用力又絕然地抹了一把眼淚，然後手就想去按下頭頂的急救按鈕。

    砰--

    猝不及防地一聲悶響，卻先一步砸進的耳朵。

    靳承寒拳頭握毫不猶疑地就揮上床頭的按鈕，連著整塊塑料板一起都被他砸得四分五裂，那一雙黑眸卻始終沒有從臉上離開半分。

    有醫生護士聽到響連忙匆匆趕來。

    "滾！都給我滾出去!"

    靳承寒卻是頭也不回就厲聲戾氣地將人趕了出去，然後一瞬不瞬地瞪著蒼白的臉頰，像是用盡了平生所有的忍耐力他才沒有讓自己發怒。

    接著，他就隻是冷冷瞥了一眼還剩了一瓶多的點滴，然後低頭看了看手上的腕表，而後咬牙切齒地說道："兩個小時後我會來接你出院，這中間你要是敢擅自作出什麽事，這裏的每一人都會因為你而付出代價！"

    說完，他利落地轉就往外走。

    靳承寒剛剛才一走出門，吳媽就拎著保溫飯盒慈眉善目地走了進來，保鏢隨即就將病房門地關上。

    門外，靳承寒怒火衝天地一腳將醫院走廊的指引燈踹碎，而後歇斯底裏地衝保鏢吼："一步都不準離開地給我看著，要是有半點差池，你們就一個個都給我去死！"

    "是，靳總。"

    江遲立馬畢恭畢敬地上前回話，墨鏡遮去一半的麵龐上看不出毫表，但是微微下的角卻滿是嚴肅和半分不敢懈怠。

    經曆之前的事，他現在是深刻地明白過來。

    若是太太真的出了什麽事，靳總指定真的會要了他的命……

    靳承寒片刻沒有停歇就去見了程子謙，直覺告訴他，他還有一些事沒有查清楚，否則沈言渺不會突然就跟換了個人一樣。

    還有上那些傷，又到底是怎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