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一時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我明白。”良久,他緩緩出聲,“頓,一個人有兩種方式,送上天堂,陪下地獄。”
“當我再和重逢的時候,我知道,我只能選擇后者。”頓微微一笑,“你呢,你怎麼選?”
程立摁滅了煙,嗓音微揚:“玉而,你說我會怎麼選?”
吧臺后的簾子一掀,玉而走了出來。
“程隊果然敏銳。”冷冷一笑,眸里夾著恨意,“不如我現在就送去你下地獄。”
舉著槍,對上了程立的額頭。
“天化日的,這麼沖?”面對黑漆漆的槍口,程立眉都沒一,“小心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鈔票啊,小姑娘。你看見的、以為的,就一定是真實的?”
“你什麼意思?”玉而語氣不穩,手也有點抖。
“不如去問你老板。”
“玉而。”頓按下握槍的手,將攬在懷里。
這時手機振,程立拿起來,是季柯發來的微信:陸華的店里也搜出證據。孩子們做的金剛結手鏈、抱枕里,都藏著海因。
他看完,放下手機看向玉而:“你做過什麼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也清楚。如果你這輩子還想有機會再見到頓,就帶我去見你老板。”
玉而臉蒼白,卻出一嘲諷的笑容:“看來,程隊是做了第二個選擇。”
程立沒說話,眸深沉。
“你們都在啊。”溫悅耳的聲音自樓梯響起,沈尋邁著輕快的步子走到程立旁,“寫了一上午的稿子,有點了呢。”
程立了的頭,角微揚:“我給你做東西吃?煎個pancake?”
沈尋眼睛一亮,雙手握在口,一副饞貓般的期待模樣。
“材料都有。”頓在旁邊開口:“玉而,我們還有楓糖漿嗎?”
玉而握槍的手背在后,微笑點頭。
“我死你們啦!”沈尋笑著推程立,連聲催促:“快去快去。”
油的香氣在空氣里蔓延,高大的影浸在里,有種不真切的溫暖的覺。沈尋著,突然有點害怕,害怕這眼前的影會似煙云般消散。
走到料理臺前,看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握著硅膠勺,將調好的面緩緩地倒在平底鍋上。一旁品的煎餅,泛著點焦的金黃,格外人。
他的樣子很專注,仿佛在琢磨著什麼藝品。
沈尋忽然覺得鼻酸,自他后抱住了他的腰。耳朵里,聽到了他穩健有力的心跳聲,真好。
“怎麼,得力不支了?”沈尋的臉著他的背,他的聲音隔著寬厚的軀傳來,格外低沉。
“覺得愧疚,程隊握槍的手,竟要給小的攤煎餅。”
“練練手,以后我失業了,就開個煎餅攤。”
“養我嗎?”
“養不起。”
“我很難養嗎?”不滿地抗議。
一個盤子遞到眼前,煎餅上淋了楓糖漿,聞起來分外香甜。
“吃吧。”程立淡聲道。
沈尋的注意力被胃部主導,捧著盤子,吃得心滿意足。
“尋寶。”許久,他的聲音緩緩揚起。
“嗯?”
“我們到此為止吧。”
抬起頭,看到他倚在料理臺旁,點燃了一煙。
“你剛才點煙,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放下手里的盤子,語氣平靜。
“你該回去了。”他看著,眼底無波。
“回哪里?”
“回北京,回你該在的地方。”
沈尋走到他面前,靜靜地凝視他:“你是在跟我告別嗎,三叔?”
自他深沉的黑眸里,看見小小的自己,連臉上的失都看得清清楚楚。
“因為葉雪?”問,用力抑制自己聲音里的抖。
“不完全是。”他的語氣仍是平靜得可怕,“我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只是恰巧相逢,在一起了一段時間。以后,還是各有各的路要走。”
“意思就是一夜嘍?”嚨發干、灼痛,是從心頭一路躥上來的疼。
他不看,廓俊如神祇。這個男人怎會令如此著迷?現在,終于嘗到了苦果。
是啊,其實的想法就是那麼市儈天真,像許多話和電影里那樣,幻想自己是無數人中最特別的人,可令野變王子,令壞男人從良,朽木逢春。以為是他生命里唯一的,以為他一定可以因為而改變。
卻不知,在他眼里,這場緣分已經走到了盡頭。
“三叔。”輕喚,抬手輕他的眉眼,語氣格外溫,“你是不是上我了?”
“你這麼覺得?”他未置可否,永遠進退得宜。
“我寧可被真相傷害,也不要被謊言欺騙。”答。
他看著,眸漸冷:“我喜歡你,但從來沒有過你。從頭到尾都沒有。”
沈尋沉默地看著他,緩緩收回手。
“我知道了。”靜靜退開,“我尊重你的選擇。”
的平靜,讓他微微擰眉:“尋寶?”
“不許再我尋寶。”看著他,神清冷,“這個名字,以后只有我的丈夫能。”
——為什麼要浪費時間在我上?
——沈尋,我沒有心了,你想要的,我給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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