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養在邊,骨子里竟也是另一個活的冉雨微。半點兒不像宋致誠。
護士進來催促熄燈,宋冉走到門口,回頭:“舅舅舅媽說要過來看你。”
“好。”冉雨微說,皺著眉翻了個。
宋冉在病房外站了一會兒,里頭安安靜靜的。
可又站了一會兒,就聽到了。聽到了媽媽因疼痛難忍而深深的綿長的息聲,痛苦,抑,仿佛氣息將絕。
宋冉無聲地深呼吸,心口像是了幾把尖刀。
再也忍不住,跑到樓道里,抱著自己坐在臺階上,將腦袋深深埋下去。
從包里出抗抑郁藥塞進吞下嚨,在黑暗中坐了不知多久,想靠藥的作用極力排解心中的恐懼和痛苦。無果。
沒辦法了,終于拿出手機給李瓚打電話,哪怕知道那邊只有無盡的嘟嘟聲。
對著無人接聽的電話張了張口,卻什麼也說不出。直到那頭說:“對不起,您呼的用戶暫時無法接聽。”
抓手機,將腦袋埋進臂彎里。許久之后,低咽一句:“阿瓚,我媽媽好像……快要不行了。”
可的話無人回應。
連應燈都沒聽見,不肯亮起。只剩孤零零抱著自己蜷在黑暗里。
……
舅舅舅媽理完手頭工作,跟各自單位請了長假,帶著冉池很快趕來帝城。
舅舅都四十多歲的人了,見到病床上的姐姐,消瘦那副樣子,哭得停不下來。舅媽跟著哭。冉池也紅著眼睛掉眼淚。
冉雨微聽得煩了,說:“還沒死呢,哭什麼再哭都給我出去。”
舅舅舅媽住在了帝城,舅舅班守著冉雨微。舅媽每天查食譜,做飯煲湯,給補充營養。
邊多了親人幫忙,宋冉終于好了些。
可十多天后,冉雨微突然陷昏迷。醫生說肺部意外染的細菌引發了嚴重的肺炎,只能給病人上人工肺。
宋冉不懂醫學,但在冬季流時看過類似新聞,知道這次況危急了。
舅舅舅媽都慌了神。宋冉也嚇得不行了,走投無路給羅戰打電話,問李瓚在哪里。
羅戰說他現在也沒法找到李瓚,只能等他一星期后回營才能通知到他。
宋冉放下電話,坐在樓梯間里直發抖,卻愣是一滴眼淚沒流。
一天又一天,冉雨微遲遲沒從icu里出來。
宋冉已經不記得進去了多天,只知道每天看著渾滿管子,連呼吸都要靠機維持的樣子,痛得快要麻木。
而那天下午,危機突然發。
冉雨微的心率急速下降,專家們急沖進病房搶救。
宋冉盯著進進出出的護士,臉慘白。
冉池過來將抱,一下一下輕拍的后背。
而只是盯著門口,死死盯著。
就在那時,兜里的手機震了。這次屏幕上不是碼,就是清晰的兩個字“阿瓚”。
剎那間,滿心的委屈涌上來,淚眼眶,才接起電話,他那邊聲音是從未聽過的急切跟張:“冉冉,我馬上趕過來。別怕,啊”
哽咽起來:“阿瓚,我媽媽現在很危險……”
“別哭。沒事的。”他語速很快,極力安,“你別怕。給你媽媽配備的專家團隊是最好的,從治療方案到用藥都是最好的。這個病能治好。你放心,真的。林上校前年得過肺癌,比你媽媽還遲一點兒。但他都治好了。你媽媽肯定不會有問題。”
宋冉聽著這話,稍稍穩定了些。是啊,冉雨微生病后,xxx已經調了帝城最好的醫療資源。
了眼睛,著鼻子道:“那你也要快點過來。”
“六個小時。”他說,“六個小時我就到了。”
六個小時,時間從未如此難熬。
傍晚的時候,冉雨微暫時度過一波危機。
單位上的好幾個司長都來了,宋冉這次很平靜,跟他們詳細說了下況。
何山然的媽媽也在,心疼地把攬進懷里,說:“冉冉辛苦了。別怕啊,你媽媽會好起來的。全帝城最好的專家都在,一定會好起來的。”
宋冉點點頭。
等他們都走了,才終于有了空隙,抱著自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發呆。想著如果最壞的況發生,該怎麼辦。
還想著,白大褂的下擺出現在視線里。
宋冉抬頭,是何山然。
他剛做完一臺手下來,有些疲憊,微笑看著:“不是說眼睛剛好不要經常哭麼”
宋冉了因疲憊而通紅的眼,說:“我沒哭啊。一直都沒哭。”
“別擔心。冉阿姨很堅強。癌癥治療會有一段最差的時期。可熬過這一關,會好的。”
“嗯。”宋冉說,“對了,今天你媽媽來了。”
“是嗎我都不知道。”說到這兒,何山然說,“我聽我媽說,前段時間來看的領導同事,阿姨都囑托過他們。”
“囑托什麼”
“說萬一,只是萬一啊。讓他們以后能幫忙的地方,多照顧照顧你。說你是記者,又往國外跑。上什麼麻煩,還請部門里頭幫一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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