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四十多歲,是個人。今天已經接了好幾撥記者采訪,不太耐煩,但還算客氣。
可一聽說宋冉是寫《另一種聲音》的記者,當即變了臉,連推帶攘把宋冉轟出門,破口大罵:
“你這種啃人饅頭的記者,還有沒有良心我這邊從來就沒有學生舉報過趙老師。他撒謊說的話你也信王翰就是個一無是記恨老師的廢學生,他沒救了,你也沒腦子!”
宋冉一愣,拿著錄音筆追上去:“我沒有告訴你那個學生的名字,為什麼你說他王翰所以王翰的確跟你舉報過趙老師欺辱學生對不對為什麼作為教導主任你當時不理,現在還瞞……”
主任立刻反口道:“王翰的名字是你告訴我的!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臭名昭著的戰地記者,專門等著拍死人,吃人饅頭!我們學校的事不要你管,你滾到國外拍死人去吧!”
主任猛地推開宋冉,“砰”地關上了門。
宋冉一個趔趄撞到樓梯欄桿上,腰痛斷。冒著冷汗,強撐著站直了。
立在驟然死寂的樓道里,面紅。
CANDY那件事,還是第一次有人當面罵。
但,沒有錯啊。梁醫生說的。
那一刻,的目的只是為了拍到孩子得到糖果的快樂,結果卻抓到了魔鬼。那不是本意,沒有錯啊。
梁醫生說沒有錯的。
低下頭,手捂眼睛,克制了很久才抬起頭來,微紅著眼眶,平靜地走下了樓梯。
這一次,一定會護住那個孩子。
……
這個案子的調查由刑警隊管,但由于波及范圍太大,影響太惡劣。上級要求這周末必須破案給出代。白溪片區所有警察都沒了休息,全去做輔助調查。
李瓚整天都在外頭奔波忙碌。
他看到了那篇文章,也目睹了它造的影響。但他甚至沒時間去詢問宋冉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原以為,發這文時至會先問一下他的意見。
李瓚和同事們一整天在實驗中學做查,詢問趙元立老師的同事們,以及他教過的10個班級,四五百名學生。
由于是休息日,老師學生都很分散,給查工作造很大難度。好在學校陸陸續續把人召集了回來。
李瓚負責詢問了十幾個學生,沒有得到任何有用信息。他坐不住,再一次認真看完了宋冉寫的文。
同事們都認為在造謠,但李瓚覺得的記錄是真實的,甚至能從問答中看出宋冉連引導和誤導的嫌疑都沒有。
可,證據呢……
李瓚在滿篇的對話錄里找到一行小字:
“……我跟教導主任舉報,被罵了回來……”
他趕去找教導主任。
主任說從來沒收到過任何學生對趙老師的投訴,也不知是哪個學生向的。想來想去,應該是那記者瞎寫。
當著李瓚的面,把宋冉狠狠抨擊了一通。
李瓚沉默聽完的控訴,走的時候淡淡說了聲謝謝。
他回到所里,把同事們今天搜集到的筆錄和口供全部翻查一遍,像要證明什麼;可一字不地翻完幾百份資料,也沒找到任何該老師罰哪怕是言語暴力的線索,反而有很多學生說趙老師很好。甚至有一些學生表達了對跳樓的朱亞楠的反和厭惡,認為他自己脆弱就罷了,還害了老師,也害了學校。
真相,仿佛傾斜向了令他恐懼的一邊。
而就在這時,傳來消息,因事件影響惡劣,片區從公安到派出所,所有警察當月獎金被扣。
彼時,民警小甲等人累了一天剛回所,還沒來得及坐下喝一口水。聽到這事兒,室沉默一片,連抱怨的力氣都沒了。
良久,民警小丙低聲說:“本來工資就不高,累死累活的,全被這幫記者給毀了。”
小丁說:“今天的微誰去維護,我是不去的。平時解決事沒人理,今天罵了幾萬條。”
小甲沉默看了李瓚一眼,李瓚沒做聲。他的組織關系在部隊,還是干部,這邊的懲罰措施對他不會有任何影響。可他……
小乙也看了李瓚一眼,什麼也沒說,拎著警服起走了。
這時,小丁接到電話。
李瓚聽他說話的容,貌似是學生們要寫公開信幫趙元立老師發聲,問小丁的作建議。
小丁說:“這種事我們是不能過問的。如果一定要給建議,說說老師的人品就行,不要攻擊朱亞楠,會招罵。最好等明天發布,人都需要冷靜的時間。”
李瓚看了眼手表,快下班了,他還不死心,趕去了白溪公安分局。
他想了解趙元立的筆錄和口供,可趙元立直接由公安審問,李瓚在派出所接不到。
去到局里,刑警們并不搭理他。好在那天商場“詐彈”的刑警也在,他是負責辦案的吳副隊長。
他認出了李瓚,問:“你怎麼來了”
李瓚說明了來意。
吳副隊說:“其他事我還能幫你。但這個案子,沒定案之前,案涉。抱歉了。”
李瓚知道按照規程,他是不可能接到更多信息的。
但他還是不肯放棄,竭力爭取了下,說:“吳副隊,寫那篇文章的記者是我朋友。我擔心……被人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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