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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說，沈仲磊選擇先過來看沈天舒，而不是去看沈老太太，這讓厲子安心裡稍微舒服了一點兒。

  所以他任由沈仲磊站在那邊發呆而沒有出聲打擾。

  沒想到沈天舒此時竟突然醒了。

  「水……」輕聲喃喃道。

  沈仲磊一聽到沈天舒沙啞乾的聲音，心登時就是一揪。

  他顧不得想別的，快步上前，想要給沈天舒倒水。

  誰知厲子安的作更快，已經倒好了一杯溫水。

  這次他不敢再讓沈天舒躺著喝了，順手將人扶起來，把杯子湊近的邊。

  看著二人略顯親的作，沈仲磊的眼皮一個勁兒地狂跳。

  但是再一看到兒燒得發白乾裂的，心裡又只剩下滿滿的擔憂和心疼。

  「燒得這麼厲害麼？說話聲音怎麼都這樣了？」

  厲子安替沈天舒回答道：「嗓子這樣一來是因為發燒，二來也是被煙嗆到了，怕是得好生養一陣子了。」

  沈天舒此時還迷迷糊糊的，甚至有點分不清自己是醒了還是依舊在夢裡。

  就著厲子安的手喝完水，正準備躺回去，才突然後知後覺地扭頭看向沈仲磊。

  「爹……」

  不是說沈仲磊還在來的路上麼？

  難道自己這一覺又睡了很久麼？

  沈天舒莫名慌起來。

  厲子安將杯子放到一旁，手輕拍的後背，然後道：「沈大人剛到不久，聽說你了傷就趕來看你了。

  「你接著再睡會兒，我明玉機那裡守著你，我陪沈大人過去看看沈老太太。」

  沈天舒稀里糊塗地就被厲子安塞回了被子裡，然後眼睜睜看著他跟沈仲磊一起走出了房間。

  不一會兒，明玉開門進來。

  「姑娘，您醒了？」明玉說著，上前將一個撥浪鼓塞進手裡道，「您若有什麼吩咐就搖撥浪鼓，奴婢便能聽到了。

  「大夫讓您最近儘量說話，得好生保養，不然容易落下病兒。

  「聲音能不能恢復還是小事兒，萬一養不好，以後時不時都要咳嗽才是要命。」

  明玉一進來就沒閒著，嘰里咕嚕說了一堆的話。

  沈天舒張了幾次，愣是沒能進去話，最後只得放棄了。

  破罐子破摔地想，厲子安既然這麼安排，想必是有他的道理，都由著他去理算了。

  明玉見不打算再說話了，這才鬆了口氣，擰了個帕子給了臉，然後小聲道：「姑娘都不知道，出事之後，世子爺連夜趕回來的時候，那個臉別提多嚇人了。

  「幸虧您沒什麼大事兒，不然奴婢看世子爺都能把天恩寺一把火給燒了。」

  「別……別瞎說……」沈天舒皺眉。

  雖然只是主僕之間的閒聊，但天恩寺是什麼地方，這可是太祖皇帝下旨新建的。

  別說是厲子安了，就算是當今聖上，都不敢說把天恩寺一把火燒了這樣的話。

  明玉見沈天舒神嚴肅，吐吐舌頭，又道：「好了好了，不說這個，您發燒這麼長時間，世子爺一直不解帶地在旁邊守著，半步都沒離開過。

  「奴婢看著都了，世子爺是真把姑娘放在心尖兒上了。」

  聽著明玉在耳邊碎碎念，沈天舒的心也漸漸放鬆下來，不知不覺又睡著了。

  這邊沈仲磊跟著厲子安從裡屋出來之後，便一臉的糾結。

  他想要開口詢問厲子安跟沈天舒的關係，一時卻又不知該從何問起。

  厲子安自然知道他在糾結什麼，正道：「沈大人，我與令嬡兩相悅，但一直以來，發乎止乎禮。

  「原本也沒打算瞞著沈大人，只不過沈姑娘之前有孝在，不便開口。

  「除孝之後我便一直想著，應該找個合適的時機，正式跟沈大人提一下這件事。

  「誰知還沒等我找到機會，便出了這麼大的事。

  「不過請沈大人放心，祖母和母親也都十分喜歡沈姑娘，待我行冠禮之後，便會正式登門提親的。」

  「多謝太妃娘娘和王妃娘娘抬……」

  沈仲磊下意識地躬回了一句，說完才發覺此時說這話似乎不太合適。

  雖說厲子安的態度他也挑不出什麼病，但是……

  不過如此一來，為何王府總是隔三差五地過來請沈天舒過府，倒也解釋得通了。

  想到厲子安之前竟還用丹郡主來做擋箭牌，沈仲磊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如果兒真的嫁王府，為了避嫌，自己是不是就不能繼續在武昌府做了？

  若是真跟瑞親王府做了兒親家，自己怕是很難朝為了。 (5,0);

  不過他本來也沒那麼大的野心，之前一直為之努力，只因為那是沈老太太的願景。

  其實對他自己而言，做一方父母，守一方百姓平安喜樂，就已經很是知足了。

  想到這裡，沈仲磊才突然想到厲子安剛才將自己帶出來是要去看沈老太太。

  好巧不巧，厲子安見他半晌沒說話，也出言提醒道：「沈大人不是想去看看沈老夫人麼？」

  「是……」沈仲磊一時間有些恍惚，「突然聽說世子爺與小……一時間有點沒反應過來。」

  若是擱在以前，一到天恩寺，他早就第一時間衝過去查看沈老太太的況了。

  可如今，竟還有些踟躕。

  在得知沈老太太當年做過的事之後，他便一直對其避而不見，甚至打心裡排斥聽到有關沈老太太的一切。

  所以沈老太太說自己要來天恩寺的時候，沈仲磊甚至暗暗鬆了口氣。

  別說攔著了，他恨不得乾脆在這兒住上一年半載不要回去。

  至可以多給他一些時間，想想清楚今後到底該用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這樣一個親生母親。

  誰知這才剛過幾天，竟然就出了這麼大的事，著他不得不收拾思緒，再次面對沈老太太。

  就在沈仲磊心緒翻湧之時，厲子安在一旁道：「沈大人，沈老夫人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況不是太好，您進去之前，最好先做好心理準備。」

  沈仲磊聽了這話，原以為自己無論如何應該也會有些擔心才對。

  沒想到自己心裡浮現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卻是——最心的兒子死了，如今的況能好才怪了。

  但是無論如何，沈老太太都是他的親生母親。

  無論如何他也必須要去看看的況才行。

  沈仲磊推開西屋的門，屋裡十分安靜。

  劉嬤嬤聽到聲響，從間出來，看到來人是沈仲磊之後，立刻就哭了出來。

  的眼睛早已紅腫，可見已經不知哭了多次了。

  「老爺，您來了，老太太……」

  但是沈仲磊不等把話說完，便一擺手道：「你先出去吧，我去看看母親。」

  「可是老爺……」劉嬤嬤一怔，還想再說什麼。

  沈仲磊卻把臉一沉，厲聲道：「怎麼，我說話對你不好使是不是？」

  劉嬤嬤從來沒見過沈仲磊這樣，被他嚇得眼淚都憋回去了。

  要知道，從當初在老家的時候，沈仲磊就是十里八項有名的大孝子。

  對沈老太太有求必應不說，對房中的老人兒也都十分尊重，開口必稱嬤嬤，從來不會擺主子的架子。

  不過劉嬤嬤還是很快便將這件事歸咎於突然發生這麼大的事兒，沈仲磊一時間接不了，所以才會朝自己發脾氣。

  「老奴先行退下，二姥爺有什麼吩咐老奴便是。」

  等劉嬤嬤離開之後，沈仲磊心裡也有些疑。

  若是平時，自己這樣的態度，沈老太太早就該訓責叱罵了，今天竟然毫無反應？

  難道是睡著了麼？

  沈仲磊一步一步走向間，然後停在了床前。

  床帳阻隔了他的視線，他抬著手，卻始終沒有勇氣將其掀開。

  直到床上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沈仲磊才終於一咬牙，抬手掀開了帳子。

  一看到躺在床上的沈老太太，沈仲磊就愣住了。

  只見沈老太太躺在床上，口角歪斜，看向沈仲磊的眼神十分複雜。

  「啊——啊——」

  沈老太太拼命想要說話，但是卻只能發出啊啊的聲音，角還控制不住地往外流著口水。

  此時沈仲磊才發現，沈老太太不僅口眼歪斜，似乎也無法控制自己的了。

  口水順著的角流下來，滴在枕頭上，卻連抬手一下都做不到。

  對於平時最為注重儀表禮節的沈老太太來說，讓兒子看到自己這般醜態，簡直比讓死了還要難。

  而突然看到平日高高在上的沈老太太變這樣，沈仲磊一時間也有些回不過神來。

  沈老太太這是……

  中風了？

  「母親。」沈仲磊心複雜地了一聲，然後便坐在了床邊的繡墩上，「我已經來了，之後的事，都給我置便是了。

  「您如今這樣，還是不要想太多，好生養子吧！」

  沈老太太卻還在啊啊地想要說什麼，巍巍抬起唯一能的胳膊，卻還是抖個不停。

  「母親想要說什麼？」沈仲磊皺起眉頭，心道人都已經這樣了，難道還要教自己如何做事不？

  只聽沈老太太費力地說：「尼、尼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