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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今年的大年三十兒,過得十分抑。
家裡本來就人口不多,許氏提不起神,沈雲瑤也心不好。
沈雲蕙對沈雲瑤怕得不行,恨不得能離得越遠越好。
年前發生了那麼多事兒,沈仲磊的心也好不到哪裡去。
沈天舒滿腦子都是前世的家人,懷念姜家每年家人和祖父的徒弟們一起,上百人其樂融融過大年的景。
所有人里,只有沈元麟還是小孩子,看著滿桌子的好吃的,兜里揣著大人給的金錁子,一個人自娛自樂也很開心。
最後,一大桌子山珍海味,也只有沈元麟一個人吃得小肚子滾圓,其他人全都只是做了個樣子,隨便吃了幾口,連吃進去是什麼滋味都分辨不出來。
於是等沈元麟吃飽放下筷子之後,其他人幾乎不約而同地放下了筷子。
沈仲磊道:「大家各自回房守歲吧,記得讓下人小心燭火,莫要走了水。」
沈天舒從正房回了自己房裡,一進屋就聞到了香甜的氣息,這會兒才覺得了。
「嬤嬤做什麼好吃的了?我還著呢!」
楊嬤嬤笑著從後面端上來一盤炸面果道:「就知道姑娘在那邊吃不下什麼,老奴準備了一桌子好吃的,姑娘趕進屋去看看。」
沈天舒掉披風進屋,還不等看清桌上都有什麼好吃的,就先看見站在桌邊正在擺盤的明玉。
「明玉,你回來了?」沈天舒喜出外,上卻道,「不是說了讓你在家過年麼,怎麼不在家陪你爹娘?」
「奴婢都在家待了這麼多天,再不回來,爹娘都要嫌棄奴婢了。」明玉笑著夾起一個麻球給沈天舒塞進裡,「再說了,奴婢也想姑娘了。奴婢自打府,從沒離開姑娘這麼長時間,再不回來真熬不住了。」
「你娘是不是天天給你吃蜂了?回家一趟怎麼連都變甜了?」沈天舒笑瞇瞇地咬住麻團兒。
麻團外,裡面是桂花豆沙餡兒的,用豬油炒的,格外地香,連著脆的外殼跟殼上的芝麻一起嚼,芝麻的香加上餡料的香甜,讓人吃了一個還想吃下一個,本停不下。
只是麻團剛炸出來不久,裡面的餡料還十分燙口。
沈天舒兩隻手捧著麻團,轉著圈小口小口地吃著,邊吃邊問:「你爹的好點兒沒有?」
「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奴婢爹娘天天在家激姑娘。」
二人在屋裡說了會兒話,不多時,楊嬤嬤、明卉、明繡、覓兒、蕊兒也都陸續端著好吃的進來,將沈天舒房裡的炕桌擺得滿滿當當,就差盤子摞著盤子了。
「今天就不拘那麼多禮了,大家都上來坐,咱們一起守歲。」沈天舒招呼眾人都上了榻,圍著炕桌坐了一圈。
大家吃飽喝足之後,沈天舒幾個丫鬟花牌,自個兒歪在旁邊看熱鬧。
只有楊嬤嬤年紀大了,有點熬不住,先回去找個地方瞇一會兒,等半夜再起來。
門外突然有人問:「沈姐姐在麼?」
「我怎麼聽著像是君容的聲音?」沈天舒不太確定地問。
「今天是大年三十兒,趙姑娘能過來麼?」
幾個丫鬟都在專心打花牌,誰也沒注意外面的靜。
明玉下地,披著襖子,趿拉著鞋出去看,不多時就帶著趙君容進來道:「姑娘耳音真好,可不就是趙姑娘。」
「你怎麼過來了,快了斗篷和外上來暖和暖和。」沈天舒見趙君容的小臉都被外面的風吹紅了,忙把人招呼到邊,用自己搭的毯子給蓋上腳。
「姐姐這兒真暖和,我可總算活過來了。」
「你們家裡沒守歲麼?怎麼想起來過來了?」
「祖母大病初癒熬不得夜,跟我爹娘三個人對著幹瞪眼也沒有意思,越看越困。我本來是打算在園子裡隨便逛逛,給自己醒醒盹兒的,沒想看到姐姐這邊燈都亮著,就過來運氣。
「可惜我這兒也沒什麼好玩兒的,我自己都無聊到在這兒看丫鬟們花牌。」
「咱們兩個人說說話,時間就過得飛快了。」
「明卉,你去給東院趙大人和趙夫人送個信兒,就說君容在我這兒,讓他們不用擔心,回頭我人把送回去。」
不得不說,有了趙君容在旁邊嘰嘰喳喳地說話,還真是人忘了時間的流逝,直到外屋座鐘敲響了亥正的鐘聲,沈天舒才發現已經這麼晚了。
這邊剛打發人把趙君容送回東院,楊嬤嬤也重新回來了,帶著幾個小丫鬟去小廚房煮餃子。
「一年竟就這麼過去了。」沈天舒披著裳,推開一扇窗口,看著窗外。
突然,詫異地睜大眼睛看著窗外。
這是,下雪了?
潔白晶瑩的雪花從天上緩緩飄落,好像在為年那一刻送上祝福。
等眾人吃完餃子,外面都已經有了薄薄的積雪。 (5,0);
「今年的雪還真多啊!」楊嬤嬤打發其他人收拾碗筷,自己也走過來,站在沈天舒的邊。
「可能是老天爺也知道人間苦難太多,冤屈太多,所以多下幾場雪來,把這萬惡的人世間遮蓋住,讓所有東西都變回潔白一片。」
「正是正,惡是惡,無論怎麼遮掩,也總有春暖花開,大地回春的那一天,到時候,所有的惡都將無遁形。」楊嬤嬤剛說了一句極有道理的話,接著嘮叨起來,「姑娘快別跟窗邊站著了,外頭的風冷著呢,您還站在風口上,當心吹出病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哈哈,我又贏了。」後傳來明卉歡快的笑聲。
明玉丟掉手裡的花牌道:「不玩了不玩了,今天真是邪門,你怎麼把把都贏?我的錢都輸了,你找別人玩兒去吧!」
「明玉姐姐別走啊,我給你錢,你陪我繼續玩一會兒唄?」
屋的喧鬧和笑聲,很快將沈天舒從自己的思維中拉回現實俗世中。
拋開腦子裡紛的思緒,走到明玉背後道:「沒事兒,接著打,我給你看著牌,把贏去的再贏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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