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從宮裏回來的第二個夜晚，就被人悄悄地帶進了佛堂，見到了吳氏。

    “娘，你知道嗎？兒下個月就要變恭親王正妃了，娘！你為兒歡喜嗎？兒以後就要做皇後娘娘了，哈！”柳若蘭興得雙眼放，在屋裏團團轉，覺整個人都飄起來了。

    “啪……”一個重重的耳在的臉上，一下子把打倒在地。

    柳若蘭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個重重了自己一記耳的人，正是的母親，吳氏。

    幽暗的燭下，吳氏的臉扭曲猙獰得可怕，嚇得柳若蘭往後直脖子，又怕又疼又委屈的了聲：“娘！”

    “蠢貨！”吳氏指著柳若蘭，全氣得發抖，“娘和你說的話，你全當了耳旁風，你……真是爛泥扶不上泥，白白辜負了娘對你的期！”

    “娘，你不知道嗎？兒要嫁給恭王爺做正妃，是正妃啊！”柳若蘭滿懷不解的分辨道。

    “你……你……”吳氏瞪著柳若蘭，隻覺口堵著一口悶氣，差點憋死，好半天才緩了過來，冷了眼緩緩道：“這個主意，是誰給你出的？”

    “是……。”柳若蘭怯怯答道。

    “我就知道是那個賤人！”吳氏恨得直咬牙。

    “娘，是為了我好……”柳若蘭想了想，還是幫若水說了一句話。

    “好？好個屁！”吳氏氣急，口不擇言的罵了一句話，“你這個蠢貨，人家把你賣了，你還在幫人家數銀子！為你好？這是活生生地把你推進了火坑，葬送了你的一輩子啊！”

    “娘，你說什麽啊，我不懂。”柳若蘭不服氣的道：“嫁給恭王爺，兒就是高高在上的恭王妃，以後任誰見了我，都要在我麵前矮上三分，以後恭王爺被封了太子，兒就是太子妃，再日後……”越說越是興，兩隻眼睛越來越亮。

    “別做你的春秋大夢了！”吳氏恨不得一掌拍醒這個不爭氣的兒，氣得呼呼氣，“你以為你和那三殿下在宮裏做出這等醜事，你嫁他為妃，就能封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這是你的恥辱！是你一輩子洗刷不掉的恥辱！”

    吳氏住額，隻覺得額角突突跳得疼，卻還是及不上的心疼。

    婚前失貞，這是在世人眼中最容不下的子所犯的過錯！

    柳若蘭不清楚，可清楚。

    世上沒有不風的牆，兒做下的這事，遲早會傳遍帝都，甚至傳遍東黎。到那時，即便是高高在上的恭王妃又如何？遲早會盡世人鄙薄的目和唾沫星子的噴濺，一輩子也別想在人前抬起頭來！

    不論走到哪，前後迎來的全都是眾人的指指點點和冷誚譏刺的目，那被所有人瞧不起的覺足以讓去死！到那時，才會知道此事的後果有多可怕！

    正因為對這事的後果再清楚不過，當初才會派人在帝都四散布謠言，去詆毀若水的清白，汙蔑和男子有染，可萬萬沒想到的是，所做的一切，全被那楚王和柳若水輕描淡寫的化解了，不但沒有潑了一汙水，反倒讓在百姓中的聲節節攀高。

    這是報應嗎？

    自己用這個法子對，就用這個法子來對付自己的蘭兒！

    柳若水，你真狠啊！你好狠！

    你害了我蘭兒的一輩子啊！

    吳氏狠狠的咬著牙，眼中直冒火，猙獰可怖的麵容把柳若蘭嚇住了，悄悄的扯了扯吳氏的袖，喊了一聲：“娘，你怎麽了？你病了嗎？”

    吳氏的一口氣登時泄了，兩眼無神，緩緩坐倒在地，隨後眼裏出狠絕的神氣，咬牙切齒的道：“柳若水你這個賤人，害了我的蘭兒一生，我絕不會就此和你善罷甘休！”

    “娘，兒越來越糊塗了，為什麽你說害了我，我要當王妃了，你不高興嗎？”

    “你以為你這個王妃能當多久？你以為你的恭親王爺，日後還會登上太子之位嗎？你還會為皇後娘娘麽？”吳氏譏嘲的一笑，瞪視著柳若蘭，“蘭兒，你不聽為娘的話，卻任由那柳若水擺布，你在宮裏做出這等事來，就等於是親手斷送了你們自己的前程！”

    柳若蘭的臉變白，聲道：“娘，你的意思是……”

    吳氏閉了閉眼，看都懶得看柳若蘭一眼，擺了擺手道：“你走吧，讓為娘好好想想，以後，你要是再聽那賤人的話，別怪為娘不認你這個兒！”

    “可是娘，那兒的嫁妝……”柳若蘭拉著吳氏的袖，仰起臉來求道，“陛下讓那兒和同天出嫁，兒的嫁妝一定要比更加厚，這樣兒才會比更風，娘，你一定要幫我！”

    嫁妝？

    吳氏的眼睛忽然亮了亮，像是從黑暗中陡然看到了一線明。

    “蘭兒，你放心，娘一定會幫你，娘會傾盡一切，來幫助你完心願。”吳氏著兒被打腫的臉，出今夜兩人見麵以來第一個慈的笑容，“就算是木己舟，娘也會想法子幫你把這條獨木舟，變一艘千裏樓船，讓你順順利利，風風的出嫁！”

    吳氏冷冷的笑了起來。

    柳若蘭得到了母親的許諾，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吳氏閉上眼，靜坐在佛堂中。

    一柱佛香在佛龕上閃爍著幽亮的點，散發出來的靜謐香氣讓迅速沉下心來。

    嫁妝！這果然是為兒扳回麵的好法子！

    在東黎國，男子為尊，子為卑。

    要想嫁得麵風，要想不被夫家輕視賤蔑，靠的是什麽？

    靠的就是子出嫁時那一抬抬展示給所有人看的、厚無比的妝奩。

    下個月十五，那賤人要和蘭兒同一天出嫁麽？

    很好，真的很好。

    吳氏想到這裏，終於忍不住得意的笑了出來。

    按照東黎習俗，男雙方定親之後，男方要在婚的半月之前到方家下聘，下聘的三日之後，子家中要將為兒準備的嫁妝送到男方家裏。

    屈指算來，離下月十五己不過二十日，也就是說，離男方下聘的日期不過三數日，而方送嫁的日期也會在十日之。

    在這短短不到十天的時間裏，倒想瞧瞧，那賤人的丞相老爹從哪裏給變出一筆厚的嫁妝出來。

    那賤人已經一無所有，那個親娘唯一留給的東西就是那匣子首飾，此時想必也被那藍金花蟲吃得所剩無己了吧。

    至於這丞相府嘛，隻不過是表麵上看起來風，實際上若是指著柳丞相那點俸祿，又哪裏能支撐得如今這般的鮮麵？這丞相府裏所有的吃度開銷，哪一樣不是在暗中打理，雖然出了這府裏的掌家之權，但是那暗中的收益仍是源源不絕的流了的口袋。

    此時此刻，想必的丞相夫君正在為那賤人的嫁妝而傷了腦筋罷！

    吳氏猜得果然不錯。

    柳丞相以前從來不過問府中的大小事，對於銀錢上的往來更是全盤由吳氏打理，至於這府中有多家底，他確實全不知曉。

    當他把王管家來，吩咐他去為大兒置辦一份厚妝奩的時候，就看到王管家臉上出了為難的表。

    “相爺，照您吩咐的這個標準置辦起來的妝奩，所需的銀子數目實在是……實在是……太大了，咱們府裏兒就拿不出這許多的銀子，連、連一半都置辦不起啊。”王管家吞吞吐吐地說道，一邊看柳丞相的臉。

    “一半都不夠？”柳丞相皺起了眉，食中兩指在桌上輕扣，“咱們府裏這許多年就這點兒家底不？”

    “相爺，您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咱們相府家大業大，又要麵風，都要用銀子，不瞞您說，相爺您的俸祿兒就剩不下多，這些年來，要不是夫人……”王管家說到這裏，一下子住了。

    “夫人如何？”柳丞相衝他一瞪眼，王管家咽了下口水，這才敢接著往下說。

    “夫人一直在暗中經營著一些商家鋪子，收取來的銀子都用來補府裏的開銷了，就算是夫人被關在佛堂的這些日子，仍是不時派人送銀子出來給老奴，讓老奴安排家用，但是囑咐老奴一定不要告訴相爺知曉。”

    “此話當真？”柳丞相頭一次聽說這事，心頭一震，拈著胡須沉起來。

    “相爺，老奴在府上已經有四十年，老奴豈敢撒謊。夫人雖然有許多不是之，但是對相爺您還是一片真心啊。”王管家想起吳氏送給自己的那白花花的銀錠子，心想自己說的這些話也不算昧著良心。

    雖然說夫人對大小姐苛刻了些，但是這些年來，這府裏的上上下下，確實讓打理得井井有條，吃穿用度，從來不缺。

    柳丞相聞言，再一次沉起來。

    俗話說，一夜夫妻百日恩，經王管家一提，他心頭驀然浮現起吳氏的諸多好來。

    當年若水的親娘剛剛過世，吳氏還隻是自己邊的一個媵妾，隻因待自己溫馴，對水兒也是關懷備至，因為水兒小，府裏也不能一日無主，便先抬做了姨娘，主持府裏事務，一年後，誕下蘭兒，更將府裏的大小事持有度，讓自己省了不心力，於是把扶為了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