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微微一笑:“尤公子,你的病可大好了啊。”隻不過短短十日的功夫,這尤慶的容貌已經有了極大的變化,他原來骨瘦如柴,現在雖然仍是瘦削,臉頰上卻己滿了許多,氣也不再灰黑發暗,臉上有了紅,顯然那梅毒己除,而他己痛改前非,遠離了青樓館,心中也很是欣。
當日曾經當眾斷言這尤慶不過三日之命,如要續命,就拿他僅有的兩畝薄田來換三月之命,這尤慶思前想後,終於決定將家中財產留與妻子,隻因他有了這個善念,若水便決定救他一命,暗中將醫治梅毒的藥方夾在田契中,給了尤慶的妻子。
尤慶一臉激之,他對著若水深深看了一眼,轉回去,麵對著一眾百姓,朗聲說道:“諸位,在下尤慶,曾經患惡疾,命不久矣,有幸遇到柳姑娘,得蒙賜予良方,治愈了在下的惡疾……”
人群中登時有人發出不信的冷嗤之聲,有人問道:“是何惡疾?為何不痛痛快快地說出口來?遮遮掩掩,你莫不是看到柳大小姐貌,想討好人家,做那下之臣罷!”
尤慶目如冷電般直直地看向聲音響起的方向,那人卻躲在人群中不麵,尤慶深深吸了口氣,大聲道:“實不相瞞,在下的惡疾乃是見不得人的髒病,在下不是不敢說,而是沒有臉說,但此事關柳姑娘的聲名,在下的臉麵又算得了什麽?諸位,在下行為不端,因此患上了那人人憎惡的花柳惡疾……”
他說到這裏,就聽到“啊”地一陣驚呼,所有人齊齊向後倒退了數步,離得他遠遠的,人人的臉上都出又是厭惡又是鄙夷的神。
尤慶心中冷笑一聲,抬高了聲音繼續道:“諸位不必害怕,在下這病,服了柳姑娘所開的藥方,已經完全治愈了,諸位不必對在下避如蛇蠍,諸位請看!”他擼起右手袖,直挽到上臂,出瘦骨嶙峋的胳膊來。
他把兩隻袖全都挽得高高的,舉起雙臂,讓眾人瞧得清楚:“在下患病之時,全上下都長滿了梅子大小的毒瘡,發作之時,痛不可當,諸位請看,在下的雙臂之上,可還有毒瘡沒有?”
百姓們齊向他高高舉起的胳膊瞧去,隻見他平黃暗,卻沒發現半點毒瘡的影子,不由得都點了點頭。
但接著又有人說道:“諸位,此人的話不可全信,誰知道他是不是那柳大小姐的相好郎……”
尤慶臉一怒,憤恨道:“在下連這等見不得人的私都直言不諱地相告,你們還要懷疑柳姑娘的醫人品不?在下敢以命擔保,柳姑娘絕不是諸位口中所說的無恥之人!”
“尤公子此言不錯!”一個豪的嗓音突然響了起來,聲音洪亮,一下子過了眾人的議論之聲,人群分開,一名高大漢子排眾而出,站在尤慶的側。
“在下方闊,也是過神仙醫子的大恩德之人!數日之前,在下的娘子即將臨盆,卻突然難產,回春堂的大夫給在下的娘子服了一劑催生湯藥,我家娘子卻因此沒了呼吸,在下傷痛憤怒之下,曾經扯著回春堂的大夫要他給我家娘子和未出世的孩兒抵命……”
他一雙炯炯有神的目對著眾人直看過去,“若不是神醫仙子在這時出手相救,在下的這條命隻怕也已經不在了,仙子老人家真是神乎其技,在下親眼所見,、剖腹取胎,不但救活了我家娘子,連腹中的孩兒也安好無恙,神醫仙子,方闊在這裏給您老人家磕頭了!”
說完,轉過子,對著若水跪了下去,連連磕頭。
剖腹取胎!
圍觀的百姓無不倒一口冷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這剖開了肚子還能活命?更何況他說的是母子平安,這等神奇的醫,直是聞所未聞!
眾人又見這方闊麵相憨直,顯然並不是信口開河之人,越發地信了幾分。
若水眸閃,溫言道:“方大哥請起,你知我素來不喜歡這些俗禮,你家娘子和孩兒還好罷?”
“是,小人一激,倒忘了仙子的規矩。”方闊爬起來,也是喜容滿臉,“我家娘子和孩兒都好,多謝仙子掛懷,仙子,不知您老人家幾時有空,小人想請仙子您去舍下做客,小人的娘子幾次三番地向小人打聽仙子的行蹤,說要當麵叩謝仙子的救命之恩哪。”
“方大哥,我姓柳,以後,你我柳姑娘便是,我是凡人之軀,可不配稱得上什麽仙子的稱呼。”若水微笑道。
“是,柳姑娘。”方闊轉過去,麵對眾人大聲道:“諸位,你們誰要是再不相信柳姑娘的醫,再對柳姑娘口出汙蔑之辭,就上來嚐嚐我方闊的拳頭罷!”說完,舉起醋缽大的拳頭,對著眾人揮了揮。
眾百姓中此時已經有大半信了,還有小半數的人仍是目懷疑之,卻不再宣之於口。
“神醫仙子?原來您就是柳丞相府的大小姐?”人群中突然又衝出一人,一臉驚喜地看向若水,他也被護院攔在外圍,揚聲道:“柳大小姐,小人王有福,仙子可還記得小人?家父經由仙子妙手施針,已經大好,小人曾找回春堂的周老爺子打聽過仙子的下落,隻是周老爺子卻口得很,不肯半分仙子的行蹤,而今能重見仙子,請仙子小人一拜。”
王有福也是雙膝跪倒,對著若水磕了三個頭,他知道若水的規矩,不待若水開口,就自行站了起來,和方闊並肩一起,麵向眾人,朗聲道:“小人王有福,乃是城東王記綢緞莊的東家,家父半月前突患奇癥,藥石無靈,幸蒙神醫仙子……不,是柳姑娘親自登門,隻用了一劑湯藥,就將家父從鬼門關救了回來,諸位如若不信,可去王記綢緞打聽打聽。”
“還有我,我家孩兒患急病,也是神醫仙子救活來的,仙子,小人在這裏向您老人家磕頭了。”人群中又冒出一人。
“小人的娘親現在已經大好,仙子,您還記得小人嗎?”又有一人站了出來。
話音未落,人群中又站出來三四人,個個對著若水恭敬行禮。
若水凝眸瞧去,一個個全都是經由手治愈的患者家屬,於是微笑著一一頷首,輕輕斜目,對著楚王一瞟,見他神態淡然,一派從容,顯然竹在。
眸閃,心中驚訝,這些患者家屬怎地會這般巧法,全都不約而同地出現在這裏,莫不是,全是楚王殿下的安排?
但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曾經救過的人,做過的事?
當真是好生難猜。
百姓們無不驚奇地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這突變的一幕。
縱是再多疑的人,此時也不由得信了,個個看向若水的神,就像是看著天上的神仙一般。
所謂眾口一辭,十人虎,就是這個道理。
“神醫仙子!仁心仁!”突然,人群中不知道是誰,高聲了出來,立馬有人附和,高聲呼:“神醫仙子!仁心仁!”
眾百姓無不被這聲音鼓起了熱,一個個跟著舉起了手臂,齊聲呼道:“神醫仙子!仁心仁!”
眾人的眼中都滿是熱切的芒,帝都居然出了這樣一位醫高超,又仁心仁德的神仙,實是眾人之福,東黎之幸啊!
百姓們激的表把相府的護院們嚇了一跳,個個嚴陣以待,如臨大敵,生怕眾人克製不住,一窩蜂地衝了過來。
但眾百姓們隻是原地呼,看著若水的眼神中又是敬畏又是尊重,再也沒有一人敢對若水口出不敬之辭。
那些夾在人群中故意挑事之人,眼見苗頭不對,悄悄地退出人群,迅速消失。
大門口的老爺們原本隻是迫於楚王的權威,不得不裝出一副相信的模樣,這時聽了這些患者的說辭,見到百姓們這般洶湧的熱,不由自主地把目全移向了若水,心中直嘀咕,莫非這些人說的全是真的不?這柳大小姐真的如此高明的醫?
柳丞相更是驚得差點掉了下頦兒,他做夢也想不到,兒居然在百姓中間闖下了這樣響亮的名頭。
“神醫仙子!”嗬嗬,當真是有趣兒,他忍不住撚著胡須怡然微笑起來。
眾百姓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響徹雲天。
尤慶、方闊和王有福等人的聲音更是尤其響亮。
還有那些過若水恩惠之人,更是對敬畏加,激涕零。
百姓們口稱頌,柳相的大小姐不但貌而且心慈,救死扶傷,醫無雙。
經此一事,若水這“神醫仙子”的名頭在帝都迅速傳播了開去,變得響亮無比,人人提到若水,無不豎起大拇指,誇讚一聲:“好!”
若水看著群激湧的人群,雙掌輕輕一拍,往兩旁一,眾百姓的目都注視在上,見了這個手勢,一下子全都停住了呼聲,現場變得格外的安靜。
人人都屏息靜氣,一眨不眨地看著若水,靜待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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