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518.定局

昨夜“運”過量，姚瑤今日起來時，已經日上三竿了。

秦玥早起，神清氣爽，沒有吵醒姚瑤。他像往日一樣，到隔壁去孩子起床，帶著他們洗漱，做早飯，先讓孩子吃了，然後兄妹倆在院中坐著玩兒秦玥新做的積木。

姚瑤起床，了個懶腰，收拾好出門，外面燦爛。

“爹，娘起來啦！”安兒看到姚瑤，連忙告訴正在旁邊樹下坐著看書的秦玥。

秦玥放下書起，在姚瑤洗漱的功夫，他已經把早飯準備好了。他自己還沒吃，就在等姚瑤。

夫妻倆吃飯的時候，孩子又跟著吃了幾口。

吃過飯，已經半晌了。

秦玥把屋子裡的狼桃搬出來，放在院中，姚瑤指揮著兩個孩子，給花盆裡澆了水，安兒盯著那個快要的狼桃，笑嘻嘻地說：“娘，明天是不是可以吃了？”

“這個要明天才知道。”姚瑤笑著說。

聽到叩門聲，四金連忙跑過去，開了門，就見徐文禮穿著一常服，帶著兩個隨從站在門外。

“是誰呀？”安兒好奇地扭頭看。

四金把徐文禮帶進來，徐文禮躬行禮：“下參加安王爺，王妃娘娘，世子，郡主。”

平兒和安兒周歲的時候，皇帝莫雲齊下旨給他們冊封了世子和郡主。

“徐大人不必多禮，請坐。”姚瑤微笑。

秦玥示意平兒帶著安兒到屋裡去玩兒，平兒就牽著安兒，拿著他們的玩走了。

徐文禮落座，姚瑤給他倒了一杯茶，他神有些惶恐：“王妃娘娘折煞下了！”

“徐大人不必拘謹。”姚瑤笑著說。

徐文禮是頭回見到這兩位傳說中的人，給他的覺，秦玥並無想象中的凌厲之氣，相反眸很平和，而姚瑤大氣從容，優雅溫和。

這對夫妻，姿容皆不俗，氣度風華，乃徐文禮平生罕見。徐文禮當年考科舉，到京城，也見過一些貴人，但沒有人是像秦玥和姚瑤這樣的。

這個小院很樸素，秦玥和姚瑤的穿著都以舒適為主，並不華麗，但自有一份獨特的優雅氣質。

包括剛剛徐文禮見到的平兒和安兒，臉上都帶著孩的天真，不像某些大家貴族，因為教養規矩太過嚴格，導致孩子從小就很板正的樣子。

秦玥在姚瑤起來之前，已經把徐文禮昨日讓四金拿回來的筆錄和證詞都看過了。姚瑤方才吃過飯，也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看得很快，並沒有因為那些東西影響到心，因為大部分事，姚二郎前面已經告訴他們了。而姚家人供述出來的，還有很多別的姚修文做的惡事，不過最惡毒也就是對杜家的謀財害命之舉，連杜玉朝一個稚兒都不放過，杜玉懷著孕都被姚修文親手害死，簡直令人發指！

而這些證詞，相互佐證之下，可以看出，姚家每一個人都不乾淨。就連年邁的姚老頭，惡行都不止一樁。當初姚修文要給杜員外下毒，買來的毒藥，第一次下，就是姚老頭請杜員外這個親家喝酒，親自往杜員外杯子裡倒的毒藥。另外一件事，金源縣姚家曾經死過一個丫鬟，是姚修文買來伺候姚老頭的，姚老頭一把年紀，對那個丫鬟手腳，還想讓那個丫鬟跟他做齷齪事，那丫鬟不從，一頭撞死了。因為是買來的下人，主家有權力置生死，最後就一張草席卷了，扔到了葬崗去。

而姚家的丫鬟，不止一個供述，曾經被姚大海背著朱氏強行侮辱，甚至有個丫鬟代說，今年才不過十三歲的姚三郎，把拖到房裡去過。

調查發現，姚秀玲的丈夫馮波，靠著姚修文發財之後，在外面養了個外室，還又給他生了個兒子，姚秀玲對此一無所知。

結果姚秀玲在公堂上對著馮波撕扯打罵的時候，馮波怒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鋪子的夥計有一！你仗著你弟弟當了，早不把我放在眼裡了，水楊花，背著我漢子！”

好嘛，最後，狗咬狗，一。一個養外室，一個漢子。當初也算共患難過的一對夫妻，發財之後各玩各的，都早已沒了廉恥。

一疊厚厚的紙，再次刷新了姚瑤對姚家那些人渣的認知。姚修文當了之後，是個分水嶺。之前在村裡那些事，相較之下，只能說他們人品敗壞。但說到底，也就是家事。如今這些事，那些人，都已經不是人了！

“不知安王爺和王妃娘娘，打算如何置那些犯人？”徐文禮表明態度，他負責查案，但決定讓秦玥和姚瑤來做。

姚瑤神淡淡地說：“徐大人，請你來，就是為了讓你秉公判案，該是什麼是什麼，還苦主一個公道。”

徐文禮聞言，神一正：“是，下失言，請王妃娘娘不要怪罪。”

徐文禮知道姚瑤跟牢裡那些姚家人有仇，但不確定姚瑤想要一個什麼樣的結果，所以過來請示。但姚瑤表明態度，要一個公平公正。

徐文禮知道，不必再考慮姚瑤跟那些人有仇的事，因為姚瑤這次也不是為了給自己報當年那些仇怨，否則早就對那些人下手了。

“這次的案子，事關重大，必須查清楚，查徹底，給金源縣的百姓，以及其他相關的人一個代！但是，跟我們沒有關系。徐大人懂嗎？”姚瑤說。

徐文禮點頭：“下明白！”

姚瑤的意思是，卷宗之中，不必提到秦玥和姚瑤做了什麼，也不必讓外人知道他們事實上參與和主導了這件事。

原因之一，為姚大江考慮。畢竟都姓姚，緣至親，姚老頭和姚大海姚修文該死是一回事，姚瑤“大義滅親”就是另外一回事，到時候外人知道了，會有頌揚的，也必然會有詬病的。都說天下無不是之父母，在某些人眼中，祖父也適用。而姚老頭，是姚大江的父親，姚瑤把姚老頭弄死這件事，會有人算到姚大江頭上，於他名聲有礙。

原因之二，秦玥和姚瑤這幾年一直都很低調，不管是在京城，還是帶著孩子回老家。若是“大義滅親”的事傳開，以他們的份，再加上那些人的惡行，定會被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但他們都不想為輿論的中心。

原因之三，假如秦玥和姚瑤做的事跟那些人的罪行一起傳出去，到時候輿論風向難免會有偏頗。這也不是姚瑤希的。那些人罪行累累，害人不淺，應該到純粹的，強烈的譴責。

徐文禮領會了姚瑤的意思之後，便也不再多問，很快就告辭離開了。

一方面，徐文禮派人繼續審問調查姚家人的罪行，搜集證據，另外一方面，通緝逃犯姚二郎，並且派人將姚修文及其家人的罪行公布出去。

金源縣百姓皆驚！並且消息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周邊的其他地方傳開！

雖然姚瑤不想再跟姚修文這些人扯到一起，但所有人都知道，姚修文是安王妃嫡親的三叔，這其中有罪的還有姚瑤的祖父。

所以，輿論之中，就會出現這樣的聲音。

“徐太守不知道姚修文的後臺嗎？那可是京城的安王府！安王妃能眼睜睜地看著的家人被斬首？”

“聽說安王妃一家，跟那些人早就斷絕關系，本不來往了！”

“我也聽說過！那些人當年就不像樣子，安王妃若是還認那些人，姚修文能隻當個小小的縣令？安王妃的爺爺能不去京城過活？肯定早就斷絕來往的！”

“斷得好！這些豬狗不如的東西，可不能跟咱們大盛國的安王爺扯上關系！”

“我有個妹子嫁去了清源縣清水鎮，就是安王妃老家的那個村兒！我知道他們是怎麼斷絕關系的！那些畜生，當年就不乾人事兒！”

……

金源縣和清源縣挨著，當年清源縣清水鎮青山村出了個王妃的事，一段時間之傳得很熱鬧，很多人都爭相打聽，對於青山村裡姚家老宅和姚大江一家的關系，知的其實不，因為都不是。

如今，也沒人知道這回的事就是秦玥和姚瑤一手主導的，但最後的結果，如姚瑤所願。

姚瑤再見到黃錦繡的時候，跟說了姚二郎逃跑的事。黃錦繡主說，他們黃家會幫忙將姚二郎捉拿歸案。

姚瑤沒有去縣衙牢房裡看過那些人，因為並不覺得到那兒去，見那些人淒慘狼狽，對痛哭求饒，能有多爽快。死去的人終究是回不來了，會有律法裁決他們，姚瑤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問心無愧。而在幾年前，就早已不認為跟那些人渣還有什麼關系。

金源縣也沒什麼好玩的，這次來的主要目的是為了理姚修文那些人，如今事已定局，無可更改。

過了兩日後，秦玥和姚瑤就帶著兩個孩子和四金，走水路，原路回家去了。

回去的時候，船上多了一株狼桃。

四金在劃船，秦玥躺在一邊曬太假寐，安兒盯著那顆已經了的番茄，問姚瑤能不能吃。

姚瑤笑著說：“你們是想現在吃呢，還是等回家，娘給你們做番茄蛋面？”

“面。”平兒言簡意賅，說了一個字。其實他覺得，直接吃會有點酸。

“面面好吃嗎？”安兒問。

“當然了。”姚瑤點頭。

“那好吧，回家吃麵。”安兒點頭，接著玩兒去了。

夜晚還是在原來的地方營。

晚上進帳篷之前，安兒看到樹林裡面飄著綠的螢火蟲，很是好奇，於是，秦玥就帶著兩個孩子，拿著給他們玩兒的小魚網，捉螢火蟲去了。

就連一向十分不喜歡蟲子的平兒，也對這種夜裡會發的蟲子很好奇。秦玥捉到第一隻，捂在手中，讓平兒出小手來接過去。

平兒一開始有些猶豫，不過在秦玥鼓勵的眼神之下，還是小手並攏，小臉認真地接過了秦玥傳給他的螢火蟲，捂在手裡，也沒覺得有什麼害怕的。

“妹妹，快來！”平兒喊安兒，安兒跑過來，看著平兒小手像貝殼一樣緩緩張開，一道綠的螢升了起來。

“好漂亮呀！”安兒拍著小手說。

平兒也笑了：“我們再去捉！”

兩個孩子因為高限制，只是追著螢火蟲跑，沒有捉到，但依舊覺得很好玩兒。

秦玥捉了不螢火蟲，放在一個小罐子裡，帶著兩個孩子回來，到姚瑤旁去。

一家四口圍坐在草地上，秦玥把小罐子放在中間，緩緩地打開蓋子，裡面的螢火蟲飛出來，在夜之下，散發出麗的芒，姚瑤覺得好好浪漫。

螢火蟲圍繞著一家四口飛舞，安兒開心地蹦蹦跳跳，出小手想要去抓，總也抓不著，依舊樂得咯咯笑。

螢火蟲漸漸散去，秦玥和姚瑤相視一笑，秦玥低頭，在姚瑤上輕吻了一下，立刻分開，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平兒看見了，不過他早就看見過自家爹娘做這樣的事，覺得很平常，沒什麼特別的。

睡覺的時候，都已經不早了。兩個孩子睡在秦玥和姚瑤中間，秦玥隔著孩子，握住了姚瑤的手。

次日起來，天大亮。

也不趕時間，姚瑤煮了一鍋粥，將在金源縣做好，帶著路上吃的蔥油花卷和紅豆包在火上烤得金黃，就著粥吃了，然後繼續上路。

夕西下的時候，他們在青山村上岸。四金把船放好，蓋上油布，上面的某些東西回頭再來取，他隻帶上了姚瑤的那株狼桃。

秦玥背著平兒，抱著安兒，姚瑤拿著一個小包袱，一起回家去。

到家之後，讓兩個孩子到堂屋去休息，秦玥去廚房生火，準備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