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瑤笑著點頭：“畫得真好看。”

“娘，你看這個蘿卜，是我畫的，是不是也好看？”安兒問。

“嗯，看著很好吃。”姚瑤看著紙上那個歪歪扭扭的小蘿卜笑著說。

秦玥把安兒抱起來，安兒問他們：“妹妹什麼時候再來咱們家玩兒呀？”

姚瑤笑了笑：“過些天吧。”

孩子是有治愈能力的，姚瑤很快把馬家的事拋在腦後，一家四口關起門來，秦玥和姚瑤一起下廚，做了頓好吃的，傍晚還去山頂看了日落。

卻說馬明，沒有回他在清水鎮的家，直接請四金幫忙送他們去金水鎮。他怕來不及見馬耀祖最後一面。

因為馬明傷還沒好，四金的馬車也沒趕得太快，出發時姚瑤還給他們準備了乾糧和水。到金水鎮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到馬家，天都黑了。馬耀祖是定的明日下葬，來幫忙的人都回家去了，馬家裡裡外外一片縞素，在大門外都能聽見裡面傳出的哭聲。

四金停了車，先把馬麗玲和馬月抱了下去，馬車裡就剩了馬明和宋思清。

馬明冷冷地看著宋思清說：“我希耀祖早點土為安，你把孩子好好地生下來，有些事，我不會告訴家裡其他人，但你若是敢再做什麼不該做的事，休怪我不客氣！”

說出這種話，馬明心中無奈痛苦，失去長子的痛，讓他恨不得撕了宋思清，可偏偏，宋思清肚子裡，還懷著馬耀祖的兒子！

宋思清低著頭說：“爹，我知道了。”如所料。

馬明回了曾經生活很多年的家，見到馬耀祖躺在棺材裡，哭得差點暈過去。宋月芝短短幾日，瘦得不樣子，神都呆滯了。

都在忙著辦喪事，馬麗紅見宋思清臉不好，怕有個閃失，還惦記著照顧，到飯點就給端飯送水，一直說讓去休息，別太難過。

次日，馬耀祖下葬。馬明堅持讓宋思清跟去了墓地，讓親眼看著馬耀祖的棺材沉墓，然後，馬麗紅扶著宋思清上前去磕頭。

喪事沉重抑的氣氛，再加上馬耀祖的死，不可能不給宋思清留下影，自從馬耀祖死的那夜開始，一直都沒睡著過，又經歷了不顛簸折騰，讓覺得口悶得厲害，一度差點不上氣來，臉越來越差。

馬麗紅還以為是宋思清太難過，一直攙扶著，葬禮結束，就連忙送回去休息。

不過金水鎮的馬家也沒他們住的地方了，昨夜都是湊合住的。葬禮一結束，馬明發話，說讓馬麗紅照顧著，除了他之外的全家人，都回清水鎮去。

馬明想在金水鎮多留兩日，再陪陪馬耀祖。

宋月芝的已經撐不住了，宋思清是個孕婦，其他的都還是孩子。幸虧鋪子裡的夥計劉達這幾天一直跟著忙前忙後的還沒走，劉達趕著馬車，帶著馬家除了馬明之外的其他人，回清水鎮去了。

四金沒走。他的任務是看著馬明，怕馬明再出什麼問題，若有不對勁，立刻送回青山村去，別的人他可不管。

劉達把馬家人送回清水鎮的家，天都黑了。開了大門，他扶著宋月芝，馬麗紅扶著宋思清進門，幾個孩子跟在後面。

家裡清鍋冷灶的，劉達說他去醉仙樓買點飯菜回來，就趕著馬車走了。

馬麗紅把宋月芝和宋思清各自送回屋裡安頓好，讓孩子先回屋歇會兒，到廚房去燒了熱水，先給宋思清送了一壺，倒了一杯看著喝了，宋思清覺冰冷的手腳稍稍好了一點。

“大嫂，你千萬顧著子，等會阿達把飯菜買回來，我給你送過來，你多喝點熱水。”馬麗紅眼睛紅紅的，神憔悴，關切地對宋思清說。

“嗯，謝謝紅紅。”宋思清點頭，歪倒在床上，閉上了眼睛，覺好累，全上下都不舒服。

劉達送飯菜過來之後，也沒留下吃，幫忙把院子裡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回鋪子裡去了，說讓馬麗紅有事就去喊他。

全家人吃了飯，都睡了。因為最近的事，一個個傷心疲憊，支撐不住了。

宋思清睡著睡著，突然睜開眼，小腹一疼，瞪大眼睛，這是要生了！也不是頭回生孩子！可明明還沒到時候，本來該是下個月底才生的！

宋思清心慌不已，大聲喊馬麗紅，可虛弱，沒有多大力氣。而馬家人，因為最近出的事，都被折騰得夠嗆，一個個累得不行，睡得都很沉，本聽不見。

電閃雷鳴，下起了大雨，就像馬耀祖出事那天夜裡的雨一樣大。

宋思清一聲一聲的慘，都淹沒在了雨聲之中，想要下床去找馬麗紅，卻連一下都沒有力氣了。

劇痛襲來，宋思清淚流滿面，慘連連，口而出，喊了一聲：“馬耀祖！”但回應的，只有窗外的風聲雨聲。

到了半夜，馬麗紅突然驚醒，這才聽到了宋思清的慘聲。

心中一驚，忙不迭地下床去，大力推開宋思清的房門，濃烈的腥氣撲面而來，而宋思清的聲，越來越微弱，眼神都有些渙散了。

“大嫂！”馬麗紅看宋思清這是要生了，嚇得差點站不住，明明還沒到時候呢！這大半夜的，去哪兒找穩婆？來不及了！

馬麗紅衝到宋月芝的房間，把從床上拽起來，說宋思清要生了。

宋月芝一個激靈，臉都白了：“怎……怎這會兒要生了……”雖然生了好幾個孩子，但都是馬明提前找的穩婆，自己也沒給人接過生，膽子又小，被馬麗紅拽下床，拉著過去的時候，都是的。

等看到宋思清下全都是，宋月芝嚇得六神無主：“怎……怎辦呀……你爹，你大哥都不在……你大哥……”宋月芝急得腦子一片空白，一時都忘了馬耀祖已經死了。

馬麗紅是個姑娘，什麼都不懂，見宋月芝不行，咬咬牙，讓宋月芝看著，衝出門去，冒著大雨，拍了隔壁認識的一戶人家的大門。

鄰居被驚醒，馬麗紅帶回來兩個婦人，是一對妯娌，都生過孩子，看宋思清的樣子不好，連忙讓馬麗紅準備熱水剪刀來。

一通忙，天亮的時候，雨停了，屋裡傳出了孩子微弱的哭聲。宋思清面如金紙，閉上了眼睛，床上都被殷了，地上也全都是。

幫忙接生的兩個婦人，其中一個探了一下宋思清的鼻息，手一抖，神驚駭。

閉上眼睛的前一刻，宋思清在想，若是馬耀祖還活著，若是馬明在家，不會這樣的，不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