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壯壯喝了一杯熱水，又看了一眼旁邊竹榻上的馬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壯壯哥，到底是怎麼回事？”姚瑤問。

張壯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我豆腐坊送貨的夥計病了，我親自到金水鎮去送貨，順便跟醉仙樓結帳，因為帳目有問題，耽擱了時間，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了。你們應該知道，從金水鎮往清水鎮來，快到清水鎮的時候，有一片不小的林子，裡面就一條能過車的路。我走著走著，見前邊兒地上倒了倆人，渾是。本來想著不能惹事，打算繞過去的，就看一眼，看到了馬叔的臉。我趕過去看，那會兒馬叔他兒子已經斷氣了，覺著馬叔還有口氣，我就趕把他們弄上車，往這兒趕。幸好，還救回來一個。”

姚瑤蹙眉，馬耀祖的就在旁邊，剛剛查看過了，也是刀傷，下手特別狠，就是要命的。

“我今兒白天在金水鎮上看到過他們。”張壯壯接著說，“當時見，還打了招呼，馬叔笑著跟我說，他們是去金水鎮拉皮貨的，請那邊一個老板吃過飯就回來了，還說，我上回想要的皮子現在有了，專門給我留著，讓我得空去鋪子裡拿，按從北疆進貨的價賣給我……”張壯壯說著，鼻子有點酸，因為馬明是個特別和善的人。

歎了一口氣，張壯壯接著說：“但我在樹林裡見著他們的時候，沒見到有車，應該是上劫道的了，那車皮貨，連帶著車馬，都被人弄走了。可恨那些土匪，搶了東西就完了，非要把人都殺了！”

張壯壯也是頭一回經歷這種事，到現在臉都有些發白。

秦玥皺眉：“四金。你現在到縣衙去報，順便通知一下馬家的人。”

看起來的確是劫財殺人，這種事必須要報，讓府來查。縣衙對於這周邊兒的某些悍匪，說不定本就在通緝，到時候線索會更多一些。

“是！”四金準備出門，又扭頭回來問秦玥，“那屬下是先通知馬家人，還是先去縣裡報？”

“你直接去縣裡報，不用去馬家了。”秦玥說。他決定等會兒親自去一趟。

四金領命離開了。

張壯壯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站了起來：“二丫，那要不我先回家去？我本來該天黑之前到鎮上家裡的，一夜沒回去，我媳婦兒肯定急死了，我先去跟我爹娘說一聲，然後回鎮上。有啥事需要我的，縣衙查案要問啥，盡管去找我。”

“辛苦壯壯哥，阿玥，你送送他。”姚瑤站了起來。

“不用送，你們這……唉！接下來還有得忙呢！都別出來了！”張壯壯話落擺擺手，出了門。

姚瑤站在堂屋門口，看著張壯壯出了大門。雨才剛停，他的馬車還在外面，是四金後來出去把馬拴上了，沒跑。

張壯壯把馬解下來，趕著馬車回家去了。

天蒙蒙亮，張大柱才起來，正準備去挑水，見張壯壯趕著馬車回來了，很是意外。

一看張壯壯狼狽的樣子，還有他上的，張大柱心中咯噔一下，扔了扁擔衝過來，喊著讓於氏趕出來。

張壯壯連忙說那不是他的，進屋再說。

等張壯壯進了屋，跟張大柱和於氏簡單說了發生什麼事，兩人嚇得魂都沒了，都想著以後可不敢讓張壯壯一個人再走那條路了。

“這……姚瑤那個姨父，那回不還來過咱們家，看著多和氣的一個人，怎麼就上這事兒了？”於氏連連歎氣，“他家那大兒子娶的不就是姚瑤那宋家表姐？聽說現在懷著孩子呢，這人說沒就沒了。”

馬明住在宋家村的時候，有一回到張大柱家來，因為張壯壯認識南北樓原來的東家，馬明提了禮過來，說想請張壯壯幫忙牽個線。因為馬明知道張大柱一家跟姚瑤家關系很不錯，想著都在一個鎮上，以後不了來往。

“唉，這人的命，說不好。爹，娘，巧娘還在家裡，肯定著急，我得趕回去報個平安。”張壯壯一站起來，就覺頭重腳輕。

於氏一他腦袋，擰眉說：“發燒了！你別回去，讓你爹趕車去，把你媳婦兒孩子接過來吧。你們在家住幾天，鋪子裡有夥計，你現在走我們也不能安心。”

“我這就去。”張大柱連忙起出去了。

張壯壯見張大柱到門口，連忙住他：“爹，那車裡都是，你先洗洗再去，別嚇著巧娘和孩子了。那件事，先別跟他們說。”

“哎！”張大柱出門，打了水，拿了刷子，把馬車裡面刷了一遍，他自己看著那一灘一灘的，手都是抖的。

張壯壯走後，秦玥到後院牽了馬，用一匹馬套著車，把馬耀祖的放上去，趕著車往鎮上去了。天熱，這得盡快收斂下葬，不能放在姚瑤家裡。不過馬明沒有離危險，暫時不能走。

秦玥走後，姚瑤把裡裡外外的跡都清理了，到廚房去洗了手，又回房換了服，天已經大亮了，兩個孩子都醒了。

“娘，爹是在做好吃的嗎？”安兒問姚瑤。

姚瑤笑了笑，神有些疲憊：“安兒想吃什麼，娘給你做。”

“我想吃爹做的脆餅。”安兒說。

“嗯，等會兒給你拿。”姚瑤給孩子穿好服，沒讓他們出去，把水端過來，給他們洗臉，然後拿了秦玥昨日做的芝麻薄餅，先讓他們吃著。

“爹呢？”安兒問。

“你爹有事出去了，外面都是的，先不要出來。娘做好飯就端過來。”姚瑤說。孩子平素都在堂屋玩兒，這會兒馬明在堂屋裡躺著，他們看到了定會害怕的。

“為什麼呀？”安兒不解。

平兒皺了皺小眉頭說：“聽娘的就好了。”

“那好吧。哥哥，你的那塊餅大。”安兒也沒鬧著要出去。

平兒把手裡的餅跟安兒換了，姚瑤叮囑平兒看好安兒，就做飯去了。

四金快馬加鞭，還沒到縣衙，秦玥已經拉著馬耀祖的到了馬家大門外。

門開著，馬麗紅就站在門口往巷子口張。看到馬車出現，以為是馬明和馬耀祖回來了，等走近了發現竟然是秦玥。

“表……表姐夫，你怎麼來了？”馬麗紅愣住了，“是找我爹嗎？他昨日去金水鎮拉貨，還沒回來呢。”

秦玥沒下車：“把大門都開開。”

“哎！”馬麗紅也不知道怎回事，連忙跑過去把大門開圓了，看秦玥直接趕著車進來了。

宋月芝聽到聲音，問了一句：“紅紅，你爹回來了？”

“娘，不是爹，是表姐夫來了。”馬麗紅說。

宋月芝從廚房出來，看到秦玥，愣住了：“你……你怎來了？”

宋思清在房中，一夜未眠，聽到馬麗紅說秦玥來了，心中咯噔一下，直覺秦玥來跟馬明和馬耀祖的事有關系。

宋思清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告訴自己，一切都跟無關，是土匪見錢眼開，搶了東西還殺了人，跟沒有關系，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見秦玥不說話，宋月芝的眼神落在了秦玥帶來的馬車上，走上前來：“二丫也來了？怎不出來？你們這一大早的過來有啥事？二丫？”

宋月芝說著，就要去掀車簾，秦玥擋了一下，看著宋月芝和馬麗紅說：“昨夜小姨父和耀祖出事了。”

宋月芝臉一白：“出……出啥事了？”

馬麗紅跑過來，掀開車簾，看到馬耀祖的，瞪大眼睛，後退了兩步，抓住了宋月芝的手，猛烈地搖頭：“不……不是……那不是我大哥……”

剛剛那一瞬，宋月芝已經看到了馬耀祖的樣子，子晃了晃，了一聲“耀祖”，雙眼一翻，暈死過去……

秦玥皺眉，正準備上前去扶宋月芝，宋思清扶著肚子出來了，走得很慢，神疲憊，邊走邊問：“怎麼了？我聽見馬車的聲音，是爹和相公回來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