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495.宋思清的委屈

木船放在院中，平兒和安兒都站在裡面，宋思清看到他們就笑了：“我知道，你平兒，你安兒。”

“姨姨好，妹妹好。”安兒是個懂禮貌的好孩子，笑嘻嘻地揮了揮小手，又抓著平兒的小手揮了揮。

“真乖。”宋思清笑意不達眼底。看到這對雕玉琢，靈秀天的龍胎，宋思清越發覺得，嫁個好男人的重要。秦玥長得好看，所以姚瑤生的孩子才這麼漂亮又貴氣。嫁給了又矮又醜的馬耀祖，生個閨也不像，真是喜歡不起來。

“表姐，快進來吧。”姚瑤招呼宋思清。

“哎！平兒，安兒，你們慢慢玩兒，等會回屋來，姨姨給你們帶了禮。”宋思清笑意溫。

“謝謝姨姨，但我們等會兒要跟爹娘去劃船哎！”安兒小臉認真地說。

宋思清神有些不自然地理了一下頭髮，對著孩子笑了笑，然後看著姚瑤說：“倒是我來得不湊巧，耽誤你的事了。”

“無妨，先讓阿玥帶孩子去，改日我們再一起去。”姚瑤搖頭。其實並不是無妨，但也沒辦法。

說話間，聽到牛聲，秦玥趕著牛車出現在大門口。

平兒和安兒都從船上爬出去，跑了過去。

宋思清站在屋簷下，眼眸錯愕地看著秦玥從牛車上跳下來，抱住了安兒，面上帶著笑。

秦玥跟曾經不一樣了。宋思清倏然想起，最初，是喜歡過秦玥的，不過記憶中，秦玥對一直都很冷淡，眼眸從始至終都追逐著姚瑤一個人。比起曾經的秦玥，如今的秦玥開朗了很多，但他似乎還是老樣子，跟姚瑤一樣，不管份怎麼變，骨子裡都是自在隨的。

有些人的貴氣要用服飾品來烘托，而秦玥和姚瑤的氣質，是由而外的自信灑，便是趕著牛車，也不會有人覺得秦玥土氣。

宋思清收回視線，心中微苦。如今對秦玥倒是沒那種念想，只是突然嫉妒姚瑤怎麼這麼好的命，得到這樣一個絕世好男人，出尊貴，實力高強，高大俊朗，癡心專，更別提秦玥一個大男人，不僅能上戰場殺敵，也能回家做飯洗，簡直無可挑剔。

人跟人最怕比較。

宋思清看著秦玥，再想起家裡那個男人馬耀祖，覺得秦玥就是那天上的月亮，馬耀祖就是泥坑裡的癩蛤蟆！一想到要跟馬耀祖過一輩子，宋思清真覺得，不如死了算了！

秦玥看過來，姚瑤抱著馬月，笑著說：“孩子都盼了幾天了，今日你先帶他們去玩兒。”

秦玥皺眉，不過也沒說什麼，點了點頭，從頭到尾也沒理會宋思清。他對於馬家人，保持“傲慢”，是在提醒他們，姚瑤的份，讓他們注意分寸。

張大柱專門過來幫忙，他跟秦玥兩個人把木船從院中抬出去，用繩子捆在牛車上。

“張叔先回吧，車我晚點送回去。”秦玥說。

張大柱神局促，連連點頭，見秦玥把兩個孩子都抱到了他邊坐著，安兒還回頭，笑著衝他揮手。

張大柱見安兒可，忍不住手，衝著安兒揮了揮，咧開笑。

牛車慢慢地往河邊走，張大柱腳步輕快地回了家。

見到於氏的時候，於氏正在炸豆腐，見他回來就問了一句：“幫上忙了嗎？”

張大柱點頭又搖頭：“就搭把手抬了一下那船。沒想到小……人家王爺做個船，也做得像模像樣的，他們家那倆孩子是龍胎，長得可真好看，跟年畫上的仙一樣，還衝我笑呢。”

於氏聞言就笑著說：“那是人家孩子教養好！都沒有看不起咱們！你說這人吧，也真是，我當初就看二丫是個頂頂有福氣的，如今你瞧瞧，這可不是福氣，當初救了安王那事兒，到如今，那就是好人有好報。不過話說回來，遇見二丫，也是安王的福氣！若不是二丫救他，他也沒有今天！”

張大柱連連點頭，聽於氏隨口問：“他們都去河裡劃船了吧？我炸點豆腐，做點素丸子，等他們回來送去，說不定孩子能吃。”

張大柱搖頭：“沒，沒都去。二丫本來是要去的，沒去，那個宋家的表姐來了。”

於氏愣了一下：“那個姑娘……當初去了京城，聽說哥當了好大的，怎麼又嫁回咱們這地方來了，真是怪得很！”

“管人家呢！去年剩的山楂還有沒有？”張大柱問。

“你去地窖裡看看，爹說留了一筐，也不知道壞沒壞。”於氏說，“若是好著，你趕做點山楂糕，也給二丫家送去。”

“我就是想著這個呢！”張大柱曾經犯過錯，後來得到了深刻的教訓，如今子好了不，也知道於氏了。今兒是見了姚瑤家的龍胎，很是喜歡，惦記著給他們弄點好吃的，說話間就往地窖去了。

卻說姚瑤家，宋思清落座，姚瑤給和馬月倒了溫水。

秦玥和姚瑤不是天天都要喝茶的風雅人，這回回來，沒帶茶葉，也沒讓四金買，平日裡就喝熱水，頓頓都煮不同的湯粥喝。

“瑤瑤你真細心，我還想著，若是你給我倒茶，我如今這子，可是不敢喝，還小，也不能喝。”宋思清以為姚瑤顧念著的子，專門倒的溫水。

姚瑤笑了笑，也沒解釋，拿了家裡自製的點心果子過來，放在面前，讓自己用小手著吃。

宋思清拿出了給平兒和安兒準備的禮，是一對兒玉佩，說是專門尋來的好玉，戴著養子的。

姚瑤收下，替孩子謝謝宋思清，又拿出一個金鑲玉的手串，拉過的手，給戴上了，說這也是早就準備的，上回去馬家忘了拿。

宋思清一看那手串，比送的玉佩可貴重多了，一時間又覺得姚瑤像是在打的臉……

可宋思清送給龍胎的那對兒玉，還真不是專門尋來的，是請馬明幫忙準備的。

宋思清定了定神，見吃了幾塊點心，就招手讓過來，給整理了一下服，讓到院子裡玩兒。

頭一回來姚瑤家，點了點小腦袋，就出去了。

“讓出去跑跑，消消食。小孩子不知道飽，一吃多就脹氣。”宋思清跟姚瑤解釋。

姚瑤一看這架勢，宋思清是有話要跟單獨談了。

“表姐這胎預計什麼時候生？”姚瑤問。

宋思清垂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歎了一口氣說：“大概五月初吧。”

“表姐為何歎氣？”姚瑤直接問了，不想再拐彎抹角說廢話。

宋思清像是等著姚瑤問，聞言眼圈兒一紅，苦笑連連：“瑤瑤，有些話，我也只能跟你講了。”

姚瑤點頭：“表姐請講。”

“當初不知天高地厚看上七皇子的事，如今想來，還是覺得丟人，讓你見笑了。七皇子的事過去之後，我本想好好的，以後什麼都聽大哥的，結果……”宋思清說著，眼淚就下來了，“結果小姑和馬耀祖，竟然那樣算計，毀我清白。”

當初的事到底是怎樣，姚瑤都很清楚，宋思清的確是被算計，但也不是全然無辜的。

“瑤瑤，我本想認了命，跟馬耀祖好好過日子，結果回到這個地方後，離京城遠了，沒想到有些人竟然會是那副臉。”宋思清流著淚說，“那個馬家，瑤瑤你去過，是不是以為我在那個家裡過得很好？太多太多你沒看到的事，他們不會讓你看到的事。小姑是什麼樣的人，你也知道，原是想算計我嫁給兒子，好給馬家求個榮華富貴，賴上我大哥。可沒想到，我大哥惱了，連我也一起惱了，把我們一腦趕了回來，爺爺也對小姑寒了心，不願再理會。可算是得不償失，怎麼會甘心？你那日看到在飯桌上的臉了嗎？為了心心念念的榮華富貴，連把親生兒送出去做丫鬟這種話都能說得出來！這幾年，把怨氣都發到了我上，關起門來，非打即罵，整日裡指桑罵槐。我頭胎生了，因為是娃，心中不如意，背著我總是打孩子。你知道的，當年大姑沒生兒子前，也總被小姑怪氣地嘲諷。如今，全都衝著我來了。”

姚瑤見宋思清說得聲淚俱下，微微蹙眉：“小姨父是個明事理的，若是小姨這樣待你，你為何不讓小姨父管管？”

“我那公爹是個和事佬，每回不鹹不淡地說兩句就完了，他又天不著家，管什麼用？”宋思清搖頭，“都說婆媳是天敵，小姑那樣待我，是長輩，我也不好鬧得太難看。可……可……那個家裡，我最不了的人，是馬耀祖！”

姚瑤順著宋思清的話問了一句：“耀祖表哥怎麼了？”

宋思清抹著眼淚說：“你是不是一直覺得他沒主見，人很愚鈍，但老實？你本不了解他。表面老實，其實就是咱們老話說的蔫兒著壞。要不當初他怎麼會跟他娘合謀，算計奪我清白？一開始，他對我倒是不錯的，百依百順，這時日一長，真面目就出來了。許是因為我生了之後，材樣貌都不如從前，他就越來越懶，髒裳扔，不洗澡就往床上躺，能連著好幾天都不漱口，這種人，我怎麼能忍跟他同床共枕？我不了，是真的不了……沒曾想，我拒絕過幾回之後，他也不再管我願不願意，興致來了就把我往床上推，我若是反抗，他就打我……”

姚瑤面微沉。馬耀祖是這樣的人？若是如宋思清所言，那也太人渣了，不過，姚瑤對宋思清的一面之詞，態度保留。

宋思清抹著眼淚，哽咽泣，看著真像是了極大的委屈，低著頭接著說：“我生了之後，到我再懷上孩子之前，在馬家的日子，過得真是生不如死。那個時候，公爹忙著鋪子的生意，早出晚歸，房裡的那種事，我總不能去跟他說，說不讓馬耀祖我。若我真說了，想要孫子的公爹，定是向著他那兒子的，覺得是我的錯。可瑤瑤你了解我的，我從小最乾淨，讓我接當初醉酒玷汙我的男人，對我來說已經沒有辦法，他還那副樣子，每一回，我都恨不得死了算了，可是想到，我只能忍下來。那日見你，你見我打，其實我是真的生氣，生的不是孩子的氣，是我那婆婆的氣。孩子好好的，我就離開一會兒工夫，裳那樣，還被打了，我心疼啊，當時也急，明明跟說過好多回，我不在的時候，讓在屋裡，別出來，更別往邊兒湊，就是不長記。”

見姚瑤皺眉，不說話，宋思清乾眼淚，接著說：“直到我再懷上肚子裡這個，馬耀祖才收斂了些。可他有時候忍不住，也不管我懷著子，就折騰我。我實在忍不了了，罵他幾句，他就揪著我的頭髮，專挑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打，隻不打肚子，反正只要傷不到他想要的兒子，哪管我死活？”

話落，宋思清的眼淚又奪眶而出，挽起袖子，給姚瑤看手臂上的一道疤：“這是我懷孕四個月，馬耀祖把我推倒在地上，撞的。”說著，又扯開自己的領，給姚瑤看前青紫的掐痕，有好幾。

姚瑤擰眉：“表姐為何不給京城寫信？若你把這些事跟表哥說了，他不會坐視不理的。”

宋思清苦笑：“我寫了，我怎麼沒寫？我寫過好多回，一封都沒送出去。我一個弱子，孩子還小，我懷著孕，手頭沒錢，也沒能信的人，想把信送到京城，哪兒那麼容易？每回公爹給京城寫信，總說我過得很好。我給大哥寫的信，頭一回被馬耀祖發現，換來他一頓毒打。後面再寫，寫，也沒機會送出去。那些信，現在還被我藏著，你若是想看，我可以拿給你看，讓你看看，我這過得都是什麼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