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林渡想了想，道：“我們去吃飯，就到你吃飯的地方，你在前面帶路。”

來到了城郊的一個館子，代永芬指著館子道：“這個館子孬，你們這些老爺估計吃不下。”

任林渡道：“你住在這里？”

“就在樓上。”

館子骯臟而狹小，幾位干部都不愿意進來吃飯。任林渡也覺得惡心，他強忍著與代永芬坐在一起，點了幾樣菜，與代永芬單獨在里面吃。這一頓飯吃了四個多小時，除了去買車票的同志，另外兩個同志都在外面吃了牛和方便面，他們聽著任林渡與代永芬心談心。

最初一個多小時還是雙方辯論，中間一個小時，代永芬痛述上訪史，后面兩個小時則是任林渡的演講，從嶺西傳統文化講到經濟發展形勢，最后講到了人之常和嶺西的未來。等到火車票買了回來，代永芬淚眼婆娑。

“我們是朋友了，什麼事好說好商量。飯館的錢有六百塊，我們結了，但是你要坐火車，我陪你坐火車，在火車上，有什麼事還可以繼續聊。”

代永芬點頭道：“你這個人是實在人，我不坐飛機。絹紡廠歷史都在我腦子里，我給你慢慢講。”

大年初四，上午10點，任林渡小組的人將代永芬安全地接回到了沙州。分手時，隨行警察與任林渡握手，他由衷地道：“任科長，我來接上訪人十來次，沒有服過人，現在我最佩服任科長。諸葛亮憑三寸不爛之舌將江東群雄忽悠了，你是憑三寸不爛之舌，將死腦袋代永芬忽悠哭了，你沒有進外部太可惜了。”

任林渡在讀大學時，很為自己的口才驕傲，如今他已經不再迷信口才了，搖頭道：“我這是旁門左道，在場，功夫在口才之外。”

侯衛東聽到代永芬回來的消息，松了一口氣，給朱民生打了電話：“朱書記，大年初一在首都上訪的代永芬已經接回來了，給地方和絹紡廠，他們會做好安工作。工作組組長是市政府辦任林渡，他置得當，任務完得很好。”

朱民生道：“你辛苦了，同志們也辛苦了，你代表我，表揚這些同志。”

小佳正坐在副駕駛位置上，聽到老公打電話，道：“你特意在朱書記面前提起任林渡，任林渡有什麼想法了嗎？”

“任林渡與劉坤合不來，想調到駐京辦去。”

小佳對任林渡的口才也有了解，道：“任林渡這人社能力強，到了駐京辦，能充分發揮特長，比窩在市政府辦公室要強。”

“今天我們到嶺西去吃飯，陳曙請了寧玥，是副書記，任林渡的事還得由來理。”過了初一初二，侯衛東又開始出來活，他首先要聯絡的是陳曙、朱小勇這一批人。

在嶺西，楊柳特意給寧玥拜年，如今是寧玥的專職書，雖然兩人關系不一樣了，還是堅持按照傳統禮俗給寧玥拜年。禮多人不怪，這也是從侯衛東上總結出來的工作經驗。寧玥對新配書楊柳有好，當楊柳準備離開時，道：“楊柳，你別走了，等一會兒侯衛東夫妻要到嶺西，一起吃晚飯。”

楊柳陪著寧玥來到了一座位于郊區的別墅，進了一道大門，走出了樹間道，一幢四四方方的大樓出現在眼前。

這幢大樓很有蘇式風格，高高的屋頂、寬闊的樓道，讓楊柳生出了一種錯覺，仿佛是走進了黨政機關。

寧玥看出了楊柳臉上的疑，介紹道：“這是慶達集團的產業，張木山老總的據地。他這位企業家，其實很有政治家懷的，你從這幢樓已經可以。”

在別墅二樓的一個大包間，侯衛東和小佳夫妻已經在里面等著。

寧玥見到兩人，笑道：“你們從沙州那麼遠都趕了過來，嶺西的客人卻一個都沒有出現，晚上要罰酒。”

“這是正常現象，以前我們讀中學的時候，每天來得最早的學生都是距離學校最遠的。”侯衛東將小佳介紹給了寧玥，道，“寧書記，這是張小佳，我家里那位。”

寧玥道：“我知道張小佳，園林局的老科長了，沙州干部嚴重不足，張小佳要有挑擔子的準備。”這是有所指，近期組織部門考察了園林局，有意讓張小佳出任園林局副局長。

張小佳早知此事，很得地道：“謝謝組織和領導的信任，我只怕干不好工作，有負組織希。”

從侯衛東心來說，他希張小佳就做一個技員，而不是一位員，可是的資歷、職務、學歷等條件都符合園林局副局長的要求，組織上要提拔，他也不能攔著。

陳曙和方紅線、朱小勇和蒙寧兩對夫妻陸續到了。

楊柳得知這兩家人份以后，暗自咋舌，同時恍然大悟，心道：“有蒙家的關系，難怪侯衛東能當上副市長。他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階層，工作幾年，就能建立深厚的社會關系，這種本領不是一般人能學會的。”

吃完晚飯，方紅線道：“今天一個都不準走，拋開手里的事，在這里痛快地打打麻將。”

侯衛東道：“楊柳先打麻將，我跟寧書記談件事。”

朱小勇對麻將不興趣，道：“夫人們打麻將，我們幾人做什麼？衛東，你們別談太久了，我們幾個大男人也得找些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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