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實話，我們國企人的命運掌握在不懂行的笨蛋手里。”

易中嶺倒了兩杯葡萄酒，道：“為國企人干一杯。”

蔣希東接過酒，道：“干杯。”

“我為了銅桿茹廠可謂嘔心瀝，當年廠里效益好時，政府讓我當人大代表，給我榮譽和地位，但是企業效益下，他們翻臉無，差點把我送進監獄。”易中嶺道，“蔣兄要解放思想，趁著還在位置上，多為自己留條后路。你把一條命賣給了政府，到時退休以后，誰又來理睬你？都是棄之若蔽履。”

蔣希東臉黑中帶著紅，道：“易兄有什麼高見？”

易中嶺不急不躁地道：“我的關系你看到了，黃市長是我的鐵哥們兒，我們不分彼此，可以說隨隨到。如今在沙州上有黃市長，有你，外有我，我們哥倆聯手，絹紡廠就可以變我們的產業，到時天高任鳥飛，你何必把自己關在籠子里。”

蔣希東此時完全弄明白易中嶺的意圖，他故意裝糊涂，道：“作難度太大，搞不好會出大事。”

“很簡單，復制。我們立一個新的份制企業，你把絹紡廠的客戶介紹過來，把業務骨干、機設備轉移過來，屆時老廠死亡，一個新廠就誕生了。”

蔣希東的黑臉沒有多表，易中嶺繼續鼓勁道：“現在各地都在采用這種手法，完全沒有風險。老廠破產以后，業務骨干自然進了新廠，對他們來說也沒有損失。到時新廠扔掉債務，只需要幾年時間，可以重新占領嶺西以及打人國、國際市場。”

蔣希東道：“我沒有這麼多錢。”

“既然是份制，你的資源也可以算作份，如今有黃市長撐腰，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讓我想一想。”蔣希東口氣很是猶豫。

易中嶺加了一把火，道：“你得抓，這一次絹紡廠罷工，市里對企業領導班子已經有了看法，如果你被調離現在崗位，那就太不劃算了，干了這麼多年，到時一無所有，太可惜了。”

蔣希東聽出了其中的味道，仍然道：“讓我再想一想。”

侯衛東在下班時，接到了陳曙的電話，讓他到省城聚一聚。盡管陳曙已經不是省委書記書，可他是通廳廳長，關系網深厚，侯衛東接到電話，二話沒說，帶上小佳，開著奧迪車直奔嶺西。

金星大酒店對面的茶樓，陳曙、朱小勇兩家人都已經到了。小佳與方紅線、蒙寧混得了，坐在一起，先談服，再談容，然后就聊麻將。小佳早有準備，從小包里出兩個小包，道：“這是兩條薄圍巾，花還不錯。”

方紅線見是一個薄薄的小方盒子，也沒有在意。當打開盒子，卻發現是大條的圍巾，而且質細，質地很不錯。

是識貨人，知道這圍巾價值不菲，在脖子上試了試，道：“很漂亮，我喜歡，謝謝小佳。”

蒙寧也喜歡這條圍巾，道：“今天還要來個姐妹，我還是把圍巾收起來。”

能進這個圈子的人，非富即貴，小佳心里明白，卻故意裝做不好意思地道：“不好意思，我只想到了方姐和蒙姐。”

方紅線道：“沙州要來新的市委副書記，是原來省委宣傳部的，寧玥，我們經常走，很好的姐妹。”

黃子堤當上市長以后，沙州市委副書記的位置便空著，沙州市的幾個常委都想爭奪這個位置，最終的結果是來了一位空降士。

對于如此人事安排，侯衛東沒有聽到任何響，略略吃驚，道：“宣傳部寧玥，以前沒有聽說過。”

朱小勇道：“寧玥在省委機關還是很有名氣，一直負責外宣工作，明能干的強人，我們都稱為寧夫人。不過，他老公不是岳不群，是省人民醫院的醫學博士。”

侯衛東暗道：“能和朱小勇、陳曙混在一起的，當然也是明能干的人。”他心里琢磨著事，卻并不多問。

過了一會兒，寧玥攜其老公來到了樓上。

陳曙道：“寧書記，我給你介紹，這位是沙州市副市長侯衛東。”

寧玥三十五六歲的樣子，整個人看起來既雍容又從容，道：“我是久聞侯市長大名，最年輕的縣委書記，最年輕的副市長。”

侯衛東道：“歡迎寧書記到沙州。”

寧玥對侯衛東的說法沒有表示懷疑，能進這個場合的人都是各有關系，的事并不是，侯衛東知道并不稀奇。

把邊的男人拉過來，道：“這是我家里那位，在省人民醫院上班，這是年輕有為的侯市長。”

小佳沒有想到沙州會來一位年輕的書記，打過招呼，暗道：“寧玥最多比我大四五歲，這些人也不知是怎麼混上去的。”

知道丈夫從鄉鎮最底層的辦事員一路斗至此，過五關斬六將，既是自己努力的結果，又有著極好的機遇，這才走到副市長崗位，而寧玥這個子年紀輕輕憑什麼當了市委副書記？

寧玥沒有與方紅線和蒙寧坐在一起，大大方方地坐在朱小勇旁，道：“我一直在省委宣傳部工作，對基層況不悉，還請侯市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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