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林笑道：“如果能挑部門，我就想到市建委、財政局這些實惠部門，只是這些部門不是我能去的。”

侯衛東道：“事在人為，我先去問一問這幾個單位的用人需求再說。”他原本可以給一個肯定的答復，可是這種事辦得太容易了，反而會有些負面影響，因此他給了歐林一個靈活的說法。

四人都在青林鎮工作過，談起往事，都不勝欷歔。

晏春平也是青林鎮人，他與幾位領導都認識，但是在這種場合之下，他只有旁聽的份兒。

吃過晚餐，秦飛躍半醉，拉著侯衛東等人不讓走，在城山莊開了一間卡拉OK廳，隨后又來了幾位陪唱的小妹妹。侯衛東如今很不喜歡如此玩法，可是礙著老朋友的面子，也沒有離開。

他唱了好幾首歌，陪唱的小妹妹幾次要將靠過來，他禮貌地將拉開，不與小妹妹接。冷眼看去，秦飛躍抱著一個穿著暴的子，在黑暗的燈中搖擺。

一個多小時以后，侯衛東告辭而去。

高速路修好以后，從沙州到益楊也就是半個小時車程，侯衛東原本可以回沙州，可是來到益楊，他突然很是懷舊，決定在沙州學院住上一晚。到了校門，看到原來的校名已經改為“沙州大學”，校門口重新修過，更加氣派。校園里面沒有什麼變化，夜將整個學校都籠罩了，看著三三兩兩在外面行走的，侯衛東覺得時間仿佛停滯一般。

侯衛東給小佳打了電話：“我在沙州學院的家里，有空沒有，過來住一晚。”

小佳道：“你不早點說，剛才趙姐約了打麻將，我已經答應了，下次個星期六，我們帶著小囝囝到學院來過周末。”

在夜下，漫步在校園里，城山莊的歌聲遠去，侯衛東心變得寧靜。一路行至西區，在綠草鋪就的小廣場上，見到郭蘭推著椅在散步。郭教授坐在椅上，神倒是很好，聽到侯衛東的問候，豁達地道：“我這，多活一天就算賺一天，從醫院出來的那天起，我天天都在賺。”

侯衛東勸道：“郭教授還是應該住在沙州，沙州醫療條件比益楊好得多。”

“爸，大家都是這個意見，數總得服從多數。”郭蘭對于固執的父親是無可奈何。

“我在學院生活了三十年，習慣了這里的環境，有山有水，空氣清新，到圖書館看書也方便。在這里生活，我心愉悅，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年。”

湖風吹來，帶來些許涼爽，郭蘭擔心父親虛弱，趕拉了拉父親的領，道：“湖邊風大，我們還是回去。”

“沒有事，夏天吹吹湖風，對我的還有好。”

“走吧，醫生說要吹風。”

侯衛東陪著父兩人，沿著湖濱小道走回教授樓。上樓時，由于老樓沒有電梯，也沒有殘疾人無障礙設施，郭蘭扶著郭教授，侯衛東幫著提起手推車。手推車并不重，只是有一定積，提上樓很是費力，把侯衛東的子弄了不灰塵。

郭師母站在門口，道：“小侯，怎麼能讓你來提車子，快進來坐。”

侯衛東將手推車放到客廳，郭師母看見他的子臟了，道：“把你的子弄臟了，你家里還有新子嗎？換下來，我幫你洗。”

侯衛東忙道：“郭師母，您別客氣，我好久都沒有回來，等會兒還要打掃衛生，還是要臟，不用麻煩郭師母。”

看著侯衛東走出門的背影，郭師母道：“小侯這人好，總是那麼有禮貌，沒有現在年輕人的壞習慣。”

郭蘭心里想起了在津的日子，失了一會兒神，才道：“媽，你別一口一個小侯，他都當過縣委書記了，是沙州市委委員。”

郭師母道：“我就是退休老太婆，他的當得再太和我有什麼關系，在我眼里，他就是小侯。”

郭蘭也就沒有了脾氣，道：“好，都是你有理。”

端了一杯茶來到書房里，郭教授坐在桌前聚會神地看書，原本想勸一勸父親，轉念又想到看書是父親的唯一好，現在行走不便，如果連這個好也要被剝奪，人生未免太無趣了。

“爸，你別看得太久，注意早些休息。”郭蘭叮囑了一句，輕輕地將書房門關上。

侯衛東打開了窗戶和房門，湖邊的清冷空氣很快就吹進了房屋，將濁氣一掃而空。

在音響旁邊，放著不碟子，這些碟子都是陸續從嶺西和沙州買來的，侯衛東選了一盤蘇聯歌曲。

“歌聲輕輕漾在黃昏水面上，暮中的工廠在遠閃著……”《山植樹》的歌聲很快就在屋里響了起來，音響的音很棒，碟子是大碟版，將遠方草原上的遼闊韻味表達得淋漓盡致。

那天聽了省歌舞團柳潔的歌，郭蘭這一段時間最迷蘇聯老歌，聽到隔壁傳來《山楂樹》的曲調，便走到臺上靜靜地聽了一會兒。

侯衛東了外，提著些雜走到臺上，抬頭就看見了郭蘭的側影。郭蘭的長發變了小卷發，鼻子仍然微微翹著，在組織部工作數年，讓從清麗漸漸變得。

侯衛東向郭蘭打了聲招呼，然后道：“可惜，我這幾株盆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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