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部長，那天部里餞行，是我這十年喝得最多的一次，現在別說喝酒，聞到酒都要醉。”

“還不夠，那天你耍了賴，等回茂云時，這酒還得重新喝過。”閑聊幾句，張宏隨口道：“我聽說祝書記的前任書侯衛東在沙州工作，祝書記在我面前多次提起他，你可要多關照。”

朱仁義道：“侯衛東剛從縣委書記的位置上調到了農機水電局，他在沙州的名聲很響。”

張宏哈哈笑了兩聲，道：“強將手下無弱兵，更何況是祝書記帶出來的兵。”又說了兩句，他便掛了電話。

憑著朱仁義對張宏的了解，他堅信這幾句話不是廢話，多半是張宏聽到祝焱的只言片語，這才打電話過來暗示，想到這一點，他不對張宏暗自激。

此時，部長易中達正坐在朱民生的對面，薄薄的兩頁紙，朱民生看了許久都不抬頭，這讓他莫名地有些張。

“中達，你到沙州的時間也不短了吧……”朱民生說了半句話，就戛然而止，又低頭看薄薄的兩頁紙。

這句話雖然短卻如怪味胡豆，讓易中達品出了多種味道。

終于，朱民生抬起頭，簡潔地道：“方案不。”

易中達來到沙州擔任組織部長以來，市委多次調整干部，基本上是采用他的方案，而這一次，方案被朱民生否決了。易中達深知朱民生格，沒有啰唆，拿回那兩頁紙，站在桌前，道：“我回去重新調整方案，再向朱書記報告。”

回到辦公室，易中達悶悶不樂地再次審視了這份名單，想了又想，然后把名單放回屜里，臨下班時，他接到了黃子堤的電話。

未等黃子堤說話，易中達主道：“黃書記，北京之行還愉快吧？”

“哎，去過無數次了，沒有什麼玩的。”此時，黃子堤喝得醉醺醺的，被易中嶺帶進了一個娛樂場所，迷糊中只知道在什麼人間。他此時正在包間里等人，空給易中達打個電話。

“名單給老板看了沒有，他是什麼意見？”

“名單被老大否定了，我還得重新調整。”

黃子堤酒就醒了一半，道：“他有沒有明確意見？”

“沒有。”

“那我回來再說吧。”打了這個電話，黃子堤的好興致一下就沒了。自從收了五十萬以后，黃子堤的人生軌跡就徹底變了，他與易中嶺了蒸不爛捶不扁的好兄弟。這種生活就如流沙，讓人不斷地往下墜，雖然拼命地想往上爬，卻是無著手，其間的恐懼和無奈只有當事人才真正清楚。

當一個活生香的子走進房間時，黃子堤眼睛立刻變得如狼一般。他拼命地在那個子上馳騁，只有快，沒有幸福。

與此同時，沙州聽月軒，一場飯局正在開演。

濟道林上了樓，見里面裝修還不錯，對跟在邊的侯衛東道：“聽月軒，名字倒還風雅，你們怎麼找到這個地方？”

因為是學生請老師，羅金浩沒有瞞，道：“這是陳支隊長老婆開的館子，我們常到這里，小了點，菜的味道還不錯。”

九個人將桌子圍得滿滿的，濟道林此時已是市委副書記、紀委書記，地位最高，坐在了首席，新來的副市長杜永生坐在其旁邊，另一邊是沙州學院保衛胡長，侯衛東、羅金浩等人圍坐在一旁。

杜永生年齡在四十歲上下，他看著侯、羅等人，不慨道：“想當初才畢業時，別人都我小杜，時間真是一晃而過，現在頭發白了一圈，再也沒有人我小杜了。”

濟道林笑道：“杜市長比我晚兩級，我還記得他當時競選校學生會的景，穿了一件舊軍裝，年齡也是最小的。”

杜永生著頭發上的一圈白發，道：“真的老了，在省政府長中，我都算老了，這一次是領導們實在看不下去了，才放我這頭老黃牛出來。”

今天晚上的聚會是由侯衛東發起，理由是給新任副市長杜永生接風，在座諸人都是沙州學院的畢業生。

“在省政府也有不沙州學院的畢業生，級別多在正科和副。不過他們的正和衛東你們不一樣，你們手握實權，他們說白了就是按部就班的小職員。”

在省政府里有許多大人，可是在大人環下面也有許多小人，過著一地的生活。杜永生是從省政府里一步又一步走出來的，對其中的酸甜苦辣自然十分清楚。

聽了杜永生這番話，侯衛東不想起了自己被發配到上青林時，最大的理想就是調到縣、市機關，至于省政府，在他眼里如夢境一般，沒敢去想。他道：“在省、市政府工作，近水樓臺先得月，比基層的機會多得多。”

杜永生道：“我認為還是在基層的機會多，金浩和衛東就是例子，在省政府機關，三十歲的實權正也不多。”

濟道林笑道：“其實在省、市政府機關和基層政府，都有人穎而出，但是，站在金字塔頂的人畢竟是數，所以機關和基層都有大量普通干部，杜市長和衛東是站在不同角度說的同一個問題。”

杜永生是初到沙州，他對市委副書記濟道林很是尊敬，道：“還是濟書記看問題全面，濟書記可是我們那幾批畢業生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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