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緩緩從樓上走了下來,“大半夜的,出去做什麽?”
“睡不著,出去溜圈。”薄瑾回過,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任何說謊的跡象。
“睡不著,出去溜圈?”老爺子重複了一遍薄瑾的話,重重地哼了一聲,“溜著溜著就去找沈寧苒了是吧。”
薄老爺子的臉上滿是冷意,兩個孩子都在薄家,沈寧苒要是沒死就一定會回來,看兩個孩子和薄瑾不同以往的神,薄老爺子也猜到一定是沈寧苒沒死,回來了。
老爺子的眼裏彌漫上一層憂心。
薄瑾抿薄,突然語氣輕飄飄道:“我快死了。”
“什麽?”老爺子皺眉。
“睡眠障礙,白舟說我再得不到救治,就要死了。”
薄瑾聲音平淡,波瀾不驚,像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但他平常的語氣卻把老爺子嚇到怔愣。
老爺子甚至上前了一步,眼睛仔仔細細地盯住薄瑾的臉,他看著似乎很疲倦,走近瞧那雙深邃的眸子,眼眶深陷,眼下一片影。
老爺子心裏突然冒出來一個令他驚恐不已的詞。
病膏肓!
霎時!
老爺子心跳如擂鼓,“來人,去醫生來,快。”
“沒用,有用的話我不至於像現在這樣。”他慢悠悠道,語氣太過於平靜,眼底也沒有多神。
導致老爺子分辨不出他說的是真是假。
他是知道薄瑾有睡眠障礙,但沒想過這麽嚴重,嚴重到要死了的地步,但看著他的臉,老爺子心裏已經多信了幾分。
一旁的赫赫眼睛閃了閃,直接開始默默抹起眼淚來,煜宸看了眼機靈鬼赫赫,也一臉悲傷地垂下頭。
老爺子見狀,疑慮更是打消了幾分,薄瑾帶著兩個孩子走出薄家的時候,忽然覺得好笑。
兩寶輕輕鬆了一口氣,好險,差點就見不到媽咪了,爹地的命真好用。
……
時針剛走到十點,沈寧苒還沒有睡意,洗完澡,換了睡靠在沙發上找了部電影。
電影中規中矩,略顯沉悶,沈寧苒思緒萬千,也沒看進去,就是聽個響。
一聲門鈴響起。
沈寧苒從發呆中回神來,視線落到門口。
這個點誰會來?
走到門口的幾秒鍾時間,沈寧苒已經猜到是誰了。
除了薄瑾,沈寧苒實在是想不出還有誰會來。
沈寧苒過貓眼往外看了一眼。
果然,一黑大的俊男人站在外麵。
沈寧苒轉走回去,沒有開門的意思。
“媽咪,開門,我們來啦。”赫赫拍了拍門,在門外說道。
“哢嚓”一聲。
沈寧苒下一秒就打開了門。
站在門口聽到沈寧苒走過來,又走回去,最後聽到孩子的聲音馬上開門的薄瑾,“……”
“煜宸赫赫。”沈寧苒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媽咪,我們來陪你睡覺哦。”煜宸和赫赫立馬撲進沈寧苒的懷裏。
毫無征兆的驚喜讓沈寧苒心很不錯,不錯到忽略了製造驚喜的人。
薄瑾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的存在這麽低,低到這個人抱著兒子親親抱抱了半天,一個眼神都沒分給他。
出來靠騙,進來靠兒子。
“謝謝你把他們送過來,你回去慢點。”沈寧苒牽著煜宸和赫赫的手,看著薄瑾笑眼彎彎,謝了一聲。
薄瑾頓了一下,歎了口氣,索道,“車壞了。”
車壞了,回不去。
沈寧苒看著他,這人是想留下來?
的他。
揣著明白裝糊塗,沈寧苒道,“那你等會。”
薄瑾不明所以,就見沈寧苒拿了一把車鑰匙出來,還很耐心的跟他講自己的車停在哪裏,“去吧,明天人幫我開回來就行。”
薄瑾看著躺在手心裏的車鑰匙,忽然就笑了一下,這個人故意的!
“你猜我怎麽帶他們兩個出來的?”
“嗯?”沈寧苒眨著眼睛看他。
“我說我沒有你要死了,我若回去,你猜老頑固會不會連夜搬你家來?”
沈寧苒看著手裏牽著的兩個孩子,相信按照薄老爺子那固執霸道的子,是做得到的。
所以薄瑾的意思就是,他在孩子在,他走孩子走。
沈寧苒,“……”
薄瑾的目在沈寧苒上掃了一眼,沈寧苒頭發半幹,穿著純的棉質睡,纖瘦的子略顯單薄,“冷嗎?”
屋子裏開著空調,但站在這門口,外麵的冷風不斷地灌進來。
薄瑾沒再說話,已經邁步,高大的形帶著迫撲麵而來,沈寧苒後撤了一步。
男人裏麵一灰,黑直筒,外套一件黑大,沒了往日的西裝革履,多了幾分倦懶,高大的型靠近時,更顯得沈寧苒的子單薄纖瘦。
門合上,屋子裏的電影接近尾聲,聲音漸漸安靜了下來,淅淅瀝瀝的水聲突兀地清晰起來。
薄瑾眉心微擰,水聲是浴室裏發出來的。
沈寧苒家裏還有人了!
薄瑾的心突然就被一隻手拽了一下。
他挑眉,“有人?”
沈寧苒正要回答,水聲突然就停了,裏麵的人似乎套了件浴袍就想出來,“哢嚓”一聲,門打開。
沈寧苒心裏打了個,連忙往裏麵衝去。
薄瑾看著這著急的表,心更是沉了幾分。
張什麽?藏了男人?
薄瑾抬步跟了上去,他倒是要看看是誰。
蔣黎還不明所以沈寧苒為什麽要推自己進屋,晃神之間,就看到了薄瑾站在沈寧苒後,“臥槽。”
蔣黎迅速躥進裏麵。
薄瑾見是蔣黎,臉上的表瞬間舒展了。
沈寧苒被蔣黎的一驚一乍搞得都張了,回頭看到薄瑾,又是嚇了一跳。
“你幹什麽?”
薄瑾不答反問,“怎麽老是在這?”
蔣黎從衛生間裏探出頭來,“不是,我和苒苒兩個月沒見,我來陪苒苒說說話應該不奇怪吧,反而是你一個前夫,你為什麽來啊?我們苒苒以後可是還要談男朋友的,你一個前夫老是過來,壞了我們苒苒的名聲怎麽辦?”
薄瑾側過頭,背對著衛生間方向,黑著臉,“不會談男朋友。”
“為什麽?”
“因為是我的。”
若是麵對其他男人,蔣黎多得回個“我呸”。
但對方是薄瑾,還記得他把沉海的畫麵,雖然隻是嚇嚇沈寧苒,很快就把撈起來了,但不會遊泳的蔣黎還是留下了心理影。
生怕說個“我呸”這個男人讓呸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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