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素來和菩薩一樣慈祥的臉上有戾氣,難得的沒有和悅的和陸明薇套近乎,此時此刻,眼裡也看不到陸明薇,見到韋太夫人在花廳裡,也只是澹澹的衝陸顯宗道:“我有些事要跟你說。”
一直是個不錯的岳母,對陸顯宗也很不錯,陸顯宗也敬重,見面不善,若是換做往日,陸顯宗便早就上前行禮了,可這個時候,陸顯宗沒有這個心,也沒有這個膽子。
聽見林夫人這麼說,陸顯宗苦笑了一聲嘆氣:“您若是因為海和阿亮的事來的,也不必避開了。”
林夫人孔了,都不必陸顯宗再說任何話了,已經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抿了抿看向韋太夫人,兩人的目對上,林夫人先澹澹的挪開了臉,看著陸顯宗說:“那好,我問你,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
陸顯宗都被自己的岳母大人給驚住了,他沒有想到林夫人竟然這麼沉得住氣,都已經這個時候了,擺明了所有的事都已經曝了,可林夫人竟還面不改心不跳的問他打算怎麼辦。
他能怎麼辦?
因為林夫人這麼一問,陸顯宗也有些惱怒,他面沉沉的開了口:“岳母大人這話問的小婿沒法兒答了,今天錦衛上門,我才知道原來海這麼大膽,勾結了吉雲師太胡給明薇批命也就罷了,竟還敢讓林亮和大昭寺的僧人合謀,想要謀害雲亭!要殺我的兒子,敗壞我兒的名聲,您老人家現在還來這麼問我,您讓我怎麼辦?我還能怎麼辦?!”
這大約還是陸顯宗頭一次對林夫人這麼出言不遜,林夫人顯然是有些不大適應,一時之間面漲的通紅,半響都沒能說得出話來。
或許是因為太過氣惱了,素來喜怒不形於真跟菩薩一樣的林夫人一眼瞥見在一邊的陸明薇,便忍不住嘲諷:“你這話說的,難道當年吉雲師太在降生之時說是不祥之人,難道也是海讓吉雲師太說的?”
也就在這時候,一邊的靈芝大聲反問:“難道不是嗎?!那時候,早就已經和吉雲師太勾搭上了,否則的話,為什麼每次吉雲師太來講經,都一定要把帶著?去大昭寺禮佛,也是吉雲師太牽線搭橋,否則的話,大昭寺哪裡肯收進去?”
林夫人出師不利,早已經心煩意,原本想呵斥這個不知輕重的東西,一眼看見靈芝卻怔了怔。
靈芝見怔住,一臉怨恨的冷笑:“怎麼,林夫人您認不出我了嗎?我可是認得您的,您那時候天天都去吉雲師太那裡閒坐,還說自己是一心向佛,您倒是一心向佛,怎麼做的卻都是這樣鬼鬼祟祟的事?”
林夫人陡然認出了靈芝,記起來了,靈芝就是之前韋氏邊那個牙尖利的丫頭,後來韋氏出事,要置那些丫頭的時候,還著重叮囑過林氏,一定要把靈芝給妥善置了,絕不能再留著。
可沒想到,時隔這麼多年,靈芝竟然又重新出現了。
怪不得.....
原本還以為只是謀害陸雲亭的事敗了,現在看來,只怕當年林氏婚前就勾引陸顯宗的事也已經敗了。
怪不得韋太夫人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林夫人心裡有些懊悔,但是很快就又恢復了冷靜,盯著陸顯宗問他:“當年的事,難道只是我兒一廂願?都說一個掌拍不響,你不會以為自己便能獨善其吧?”
陸顯宗現在本來就一肚子的火氣,現在自己的把柄被人家拿在手裡,他已經絞盡腦的想著如何才能了,可現在林夫人竟然還過來迫。
他心中煩躁,他難道還能去救林氏和林亮嗎?他現在都自難保了!
也因為如此,他語氣不大好的衝林夫人冷聲道:“當年的事,自然我也有錯,可虎毒不食子,我可沒有想害自己孩子的意思!現在海自作自,落了詔獄,我自問沒有那個本事,也沒有那個臉面去解決此事!您若是要追究我當年的錯,也等海出來之後再說吧!”
出來?
林夫人咬了咬後牙,再也沒有之前那副菩薩的樣子了。
惱怒的要拂袖而去,等到走到一半又轉過來,盯著韋太夫人片刻,忽然道:“你也不必得意,當年我在登州的時候,從未想到過還有跟你平起平坐的一天,可等到後來,還不是照樣熬到了?這一次,我也未必就會輸!”
韋太夫人毫沒有給臉面,聞言立即便冷冷的反相譏:“林夫人真是說笑話,當年在登州的時候,我若是知道你們是這等狼心狗肺,恩將仇報的人,我早已經直接讓你們滾了!哪裡會給你吸的機會?現在你們靠踩著我兒的走到現在,勉強披上了一張人皮,你們就真的以為自己是人了?我從未把你們放在眼裡,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會是!”
林夫人目眥裂,攥著拳頭。
韋太夫人這些話,就如同是一掌狠狠地打在了的臉上,把打的臉皮都發麻,心臟都好似被人給住了。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
韋太夫人永遠都是這麼一副眼高於頂看不起人的樣子,總是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林夫人不再理會屋子裡的人,勐地轉氣沖沖的走了。
陸明薇瞇了瞇眼睛,覺得林夫人似乎有些過於囂張了。
這對母分明都是很能裝的,若是沒有什麼憑恃,又是理虧的一方,按理來說林夫人素來的脾氣,該是拼命求示弱才是,可這回,看林夫人的樣子,分明是有恃無恐。
憑什麼?
陸顯宗倒是沒有想那麼多,他現在渾上下都繃著,只顧著看韋太夫人的反應。
等到林夫人走了,陸顯宗才看著韋太夫人:“太夫人,您還有什麼條件,請您儘管提,只要小婿做得到的,一定赴湯蹈火,無所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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