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漫氣死了。這本來就是孕吐嘛!那二貨老爺也真是,拿著當令箭。他媳婦懷著孩子,自己就沒懷孩子了?不過,還是去了晚軒。 二夫人躺在床上,二老爺急得在屋裏轉圈圈。還傻嗬嗬地跟二夫人,“文兒,我恍忽記得你懷展玉的時候,一想吐就喝點酒,喝了酒就沒事了。” 二夫人本來就忍酒忍得心慌,聽了二老爺的話,更難了。使勁把嗓子裏的饞蟲下去,冷臉道,“我不想喝酒,老爺也再莫提酒了。若再提,我就真不理你了。” 二老爺嚇得趕道,“好,好,為夫不再酒……” 完了“酒”字,趕捂住嗬嗬訕笑幾聲。 陸漫去給二夫人把了脈,是孕吐,正常反應,再吐也要吃飯,還要堅持鍛煉,不能一直躺著。 陸漫了這話,二老爺才真正放了心。 他又讓丫頭拿來兩個錦盒,道,“這是適合姑娘戴的首飾,拿回去給我的孫和閨。” 隻要事關二夫人和薑展玉,二老爺就能變聰明,又想起了他還有孫和閨。 陸漫謝都懶得謝一下,杏兒趕上前接了過去。 都走到屋外了,還能聽到從窗飄出的二老爺哄人的溫言細語。 陸漫漫雪花,在紅燈籠的照下,變了一片片的淡紅。 若是周姨娘,或者二房的二房夫人,寧可讓別人喊“周姑娘”,不要跟那個男人扯上一點關係。 聽二夫人不好,長公主派了個婆子去探,正好看到這一幕。 那個婆子回去跟長公主了,長公主搖頭歎道,“那個老二,就是棒槌。綠綾都看過了,還要麻煩展唯媳婦跑一趟。他媳婦懷孕辛苦,展唯媳婦那麽大個肚子豈不是更辛苦。哪能人家累了一才回來,又是這個鬼氣,還要拉去給自己媳婦看病的理兒。平時不知道把庶子、媳婦的心籠住,關鍵時候用人家一點不含糊。”頓了頓,又道,“還不算一無是,知道給庶和孫送首飾了。” 錢嬤嬤笑道,“有您這樣的祖母,您的孫媳婦真是燒高香了。您心疼孫媳婦,比心疼兒子還甚,哪家找去。” 老駙馬變聰明了,知道長公主這是在表揚唯唯媳婦。嘿嘿笑道,“不怪長公主喜歡唯唯媳婦,我也喜歡。人好,長得麵,又給我生了那麽好的悅兒,還知道給我做好吃的黃金、蝦蝦、酸酸……” 得長公主大樂。長公主哄了他幾句,就讓人服侍他去東屋臥房歇息了。 等老駙馬走了以後,長公主若有所思地道,“駙馬爺人雖然不清明,但他隻要活著,這個家就像個家,本宮就開心……”又變了臉罵道,“那個長安,早早把駙馬氣死,家裏得像馬廄,還縱著兒孫跟王家鬧騰。哼,皇上雖然沒有嚴辦他們,他們的前程也算完了。等長安一死,那一家子的富貴日子也到頭了。” 郭公公又拍著馬屁道,“不是奴才越矩,縱觀前朝當朝,最最睿智賢惠的公主,若您老人家第二,就沒有人敢第一,也怪不得皇上金口言您是宗室典範……”
東輝院裏,把孩子們哄走,陸漫才把何氏的荷包拿出來。裏麵是一張紙,紙上寫了一些明細,什麽地方有五百畝水田,什麽地方有五百畝山地,什麽街口有兩家鋪子,還有兩萬兩銀子,總共有個三萬兩左右的銀子。 何氏有一萬兩銀子的嫁妝,再加上這些私房,若生了兒子,以後分家再得一筆,的確能過一輩子富貴日子了。 陸漫抿笑起來,又提筆在紙上作了注明,放進書櫃的一個匣子裏。 薑展唯是在半夜回來的。 陸漫睡得迷迷糊糊,被他的大手在肚子上來去醒了。 問道,“三爺回來了,出什麽事了?” 薑展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我們的人終於查到了史嬤嬤所在的張家,張大人是秦州府的通判。可是十前,也就是上年臘月二十四夜裏,張大人家半夜突然走水,一家人盡數燒死……”他的聲音已經沙啞,可看氣得不輕。 陸漫一驚,問道,“就是先太後邊的那個史嬤嬤?” “嗯,就是。本來想通過抓到藏在後麵的那隻黃雀,可是我們晚了一步……”薑展唯痛心疾首。 “這個唯一的線索斷了,那該怎麽辦,還要繼續查嗎?”陸漫問道。 薑展唯道,“隻有通過其它的蛛馬跡再繼續查囉。謝大哥,其它的事可以放下,可這事關係到太子的安危,背後的人比王家還險,打的是謀取皇位的主意,必須得查。不能打草驚蛇,又怕皇上認為我們有蠱太子之嫌,要更加保……” 真是伴君如伴虎,幫他兒子,還怕老子多心。 雖然他們都有些懷疑碩親王,但也僅是懷疑,沒抓到他的一點把柄。 大年初五,陸漫遣人去和郡王府接野得不知道回家的豌豆黃父子,沒接到,原來昨那兩隻貓又野出去玩了。 陸漫腹誹也沒轍。 大年初六一早,陸漫自己領著幾個下人去了榆青院,沒帶薑展唯和孩子們。今請李掌櫃等人,若薑展唯去了,怕他們會張。若把薑悅帶去,勢必會把老駙馬引去,他們更會張。 王嬤嬤一家早就去了,他們和吳嬸一家人都穿著華麗的綢子裳。做為何家的大功臣,今他們也會是這裏的座上賓。 白和豆子來給陸漫磕了頭,陸漫又笑著給了他們一家一個裝著二兩銀錠子的荷包。 巳時初,李掌櫃就來了。他穿著王嬤嬤給他做的棕緞子長衫,吳嬸做的棉鞋,戴著何承專門給他買的狐皮帽子,清秀,儒雅,笑得如沐春風。 自從何氏跟趙亦定親後,陸漫還沒見他笑得這樣開心過。 何承和陸漫笑著把李掌櫃請去廳屋裏上座,李掌櫃極力推辭,在姐弟兩個的堅持下還是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