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視頻裏會是什麽，在打開之前，季斯越就已經幻想過很多。

    他以為會是宋昭與周妄相的日常，再或者是宋昭曾經被他欺負的場景，初見時那汪晃不平的泳池水麵，後來燈影晃的幽暗包廂。

    可他怎麽都沒有想到，視頻裏出現的竟然是他自己的臉。

    江邊大橋上，車子翻倒，他從駕駛座摔出來，滿傷痕。

    額角破了，往外流出的鮮濡雙眼，將他滿臉痛苦染鬼魅一般的鮮紅。

    此時的季斯越冷眸冷臉，即便對自己，他也沒有多同心。

    他知道再過不久，宋綰就會出現，將他送往醫院。

    可當他睜大雙眼時，看到的卻是宋昭的臉。

    將幾乎暈厥過去的他翻了過來，堵住他額頭的，替他止，複位。

    因為他傷勢太重，宋昭的神沉重而專注，淡紅的抿得很，側臉廓繃發白。

    視頻非常清晰，季斯越甚至可以看清宋昭臉上的每一個表，看到白皙的指尖被點點跡染紅。

    這一刻，他臉上的表幾乎其實全然空白的。

    長久以來堅信不疑的真相轟然倒塌，飛揚的塵土糊了他滿眼，沙礫眼球，竟讓他有種酸到恨不能留下淚水的衝。

    怎麽會……

    怎麽會是宋昭？

    救他的人分明是宋綰，而宋昭……應該是跟罪魁禍首季遠舟在一起才對。

    正如他心中所想，下一瞬，季遠舟出現在畫麵當中。

    他似乎極其痛恨壞他好事的宋昭，出腰帶，從後勒住宋昭的脖子，猛地向後扯，宋昭原先泛出冷白的臉頓時漲紅起來。

    季斯越徒勞地瞪著眼睛，氣息不控製，在他竄。

    不。

    不能這樣。

    別這樣對，別傷害。

    季斯越的臉幾乎要在屏幕上，恨不能現在就衝進去，將季遠舟全骨頭一擰斷，出來喂狗。

    再將宋昭抱進懷裏，把自己的心肝掏出來給看。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別怪我好不好。

    季斯越囁嚅著，手上死死住的手機卻被人走。

    他像忽然回過神了一樣，死死盯住溫喬一，那一瞬間，他眼睛裏的殺意幾乎要凝實質。

    溫喬一卻不害怕。

    知道，現在的季斯越隻是在強撐而已，他看起來恨不能殺了，可他自己因為遲來的真相，害怕得臉發白，雙手都在抖。

    “後悔嗎？”

    溫喬一問。

    季斯越僵直地站著，鼓轟鳴作響，他需要用盡全力，才能聽見溫喬一的問題。

    問他後悔嗎。

    這個世界上，值得季斯越後悔的事很，那本來就是一種極其無用的緒，什麽都沒法改變，無法扭轉。

    後悔往往也隻是出現在無能之人上，因為他們無法承擔做錯事的後果，更無力做出任何彌補。

    而季斯越不該是這樣的。

    他有錢有權，對世界上絕大部分的人和事都有置的權利，他隻是認錯了人，做錯了這一件事而已，他肯定還有機會挽回。

    他不需要後悔。

    然而這樣想著，季斯越卻想起自己因為認為宋昭和季遠舟勾結，從而怒不可遏，將帶到俱樂部裏那一次。

    他用最在意的朋友威脅，甚至還把丟給俱樂部裏那些人渣玩弄。

    宋昭當時雙眼通紅，看著他，出了有的脆弱和希冀。

    害怕他真的會把丟下去，那雙漂亮的都在抖。

    “我沒有害你，沒有和季遠舟勾結，你出車禍的那一次，是我救了你……”

    而他當時是什麽反應？

    他好像出了譏誚，鬆開手，宋昭頓時掉進樓下，如同待宰的羔羊，被那群人渣圍住。

    群狼環伺，前後都沒有退路。

    宋昭那時混合著屈辱和痛苦的眼神仿佛穿越時間，重新定在了季斯越眼前，好像要把他的眼球生生灼傷。

    季斯越仍不願意承認自己後悔。

    可這一刻，心痛如刀絞，他好像要在這種痛苦中被淩致死。

    溫喬一將季斯越臉上鮮明的痛意收眼底，心中終於生出幾分痛快。

    這些自恃份高貴的王八蛋，終於嚐到了自食惡果的滋味。

    隻可惜，這還不夠。

    比起宋昭承的痛苦，他們現在這點不痛不的後悔算得了什麽？

    該讓他們痛不生，在無數個日日夜夜裏輾轉反側，夜不能寐，一想到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就恨不能拿刀捅死自己，那樣才可以。

    看著還在強撐的季斯越，溫喬一語調溫，落下最後一擊。

    “你以為隻要你放下段，就能贏回的心？”

    “我告訴你，就算你要跪下給當狗，都不會再多看你一眼。”

    季斯越筆直地站著，高大而沉默，眼睛裏的暈眼可見緩緩熄滅。

    不知何時，溫喬一走了。

    季斯越站到雙發麻，一下都牽神經一般，痛明顯，但他臉上仍然沒有毫表。

    心中翻湧的緒太多，痛苦太多，反倒不知道要怎麽樣表現在臉上。

    宴會已經接近尾聲，卻遲遲不見主人的蹤影。

    傭人出去找，卻在花園裏看到扭打一團的季斯越和季遠舟。

    說是扭打，倒不如說是季斯越單方麵的淩。

    他單手拎著季遠舟的領，雙目赤紅，像隻發了狂的，被激出了的獅子，握的拳頭一下一次落在季遠舟臉上。

    季遠舟被打得五出，仍在出言挑釁。

    “我沒說謊，現在確實很討厭你啊，也很想弄死你啊，哥哥……”

    “你在生什麽氣，當初寧願相信我都不相信的人，難道不是你自己嗎？”

    “恭喜你，就像我永遠都得不到公司一樣，你也永遠都不會得到的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