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是數不清的贊和道賀聲，謝蓁蓁卻什麼也聽不到。

一想到軍訓結束，或許再也沒機會看到南行川——忽然把花束放到安彤懷里，一言不發地朝著南行川離開的方向追去。

學校的禮堂連廊畫棟，走廊里的琉璃吊燈散著暖黃的。

壁紙花紋繁復，富麗堂皇。

一素白服走在里面，沒什麼首飾累贅，卻致漂亮的過分。

謝蓁蓁循著走廊的標識朝前走，看到盡頭，南行川站在那。

和一個生在說話。

是之前來學校看他的那位孫小姐。

生個子很高，墨藍旗袍，畫著考究的妝。

謝蓁蓁忽然停下腳步，眼神茫然又酸。

追出來，見到他，又能說什麼呢？

當初明明是要讓南行川離開的啊……

謝蓁蓁吸了吸鼻子，低下頭，藏住紅了的眼眶。

假裝路過，咬牙，接著走。

低著頭，從南行川背后略過，聽到他們寥寥幾句對話。

“軍訓已經結束了吧？”

“嗯。”

“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工作。”

“我爺爺說最近有時間要去南城看南爺爺，我們有機會一起嗎？”

“恐怕沒有。”

他的興致不高，很是憊懶，嗓音有些低啞，含著煙。

謝蓁蓁著頭皮進了拐角的洗手間。

背后傳來生低低的笑聲。

不知道他講了什麼，這樣高興。

謝蓁蓁擰開水龍頭，捧了捧涼水，向上拍在臉上。

濺起的水珠模糊了雙眼。

深吸口氣，抬眼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很好看的一張臉，卻比不上門外那個生的。

更和嫵風沾不上太多邊。

看了會，忽覺鏡子里在背后多了個男人。

在暗金畫框似的鏡子里。

微微分站著。

比高一頭多，模樣冷峻。

微微低下頭，邊咬著煙，沒吸，煙桿燒了一半，灰燼里著橙紅的。

他在看。

謝蓁蓁覺得自己大概是出現幻覺。

低頭又對自己拍了把水，低頭從口袋里掏出紙巾一點點拭面頰上的水珠。

劉海黏在一起，順著睫，向下滴水。

漉漉的，人想扶著下幫揩干。

鏡子里的人拿下煙，胳膊往水臺上，食指抖了抖煙灰。

這幻覺還會。

驚覺真的是南行川在背后。

猛地轉，一臉驚恐，攥著紙巾的手舉在口，抵著洗手臺：“你……”

“我怎麼了？”他咬著煙含糊不清地說。

“你嚇我一跳！”謝蓁蓁慢慢平復心，急促著呼吸說。

南行川微牽了下角：“我剛喊你了，你沒說話，但是又洗了把臉。我以為你看見我了。”

“沒……沒看見你。”謝蓁蓁慌地了劉海，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狼狽。

看著小丫頭慌的小模樣，南行川角微微勾起。

真是個膽子小的氣包。

想了想，南行川發現他還欠謝蓁蓁一句話，熄滅煙頭，他看著謝蓁蓁的眼睛，淡淡的說:“剛剛的舞蹈，跳的很好。”

聞言，謝蓁蓁低下頭，雙手纏，眼里又盈上了一層水。

剛剛已經聽到了很多很多的夸贊之詞，可聽到南行川的一句話，卻覺得一切的努力都值得了。

吸了一口氣，忍下落淚的沖，抬眸，朝著他笑了笑:“謝謝你，南叔叔……”

“嗯，很晚了，早點回去，注意安全。”

南行川沒錯過低落的緒，可他沒有像以前一樣安。

從他的份被知曉那一刻開始，保持距離，是對他們兩個人都好的方式。

南行川轉，下一刻，角忽然被一只小手抓住。

謝蓁蓁猶豫了很久，還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問:“我們以后，是不是不會再見面了？”

小姑娘的聲音帶著哭腔，很容易讓人心疼。

南行川抿了抿，冷淡的眉眼越發淡漠。

他知道，他必須要狠心。

“嗯，照顧好自己。”

“……以學業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