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家——
黃氏和羅氏正坐在福安堂里,低聲聊著天,沐雙雙皺著眉坐在一邊。
“你們在這里聊些什麼?”沐守城沉著老臉走進來。
那天除了降職和罰奉,沐守城還被要求閉門思過半個月,所以這些天他很閑,偏心又不好,便在家里四閑逛。
黃氏道:“老太爺來得巧,我們正商量著接老大媳婦回來之事。”
“接回來?”沐守城老臉立刻沉了下來,“那個潑婦,抓著一點小把柄就可著勁地作!因為,老夫職都降了幾品!休了算了,還讓回來?作的春秋大夢去!”
“正因為如此,才要接回來!”黃氏皺著眉,“現在連府尹都判了他有罪!言也彈劾你了,皇上更是罰你了,這說明了什麼?”
黃氏一提他一把年紀被降職,沐守城惱怒,快要跳腳了:“還說明什麼?”
“說明皇上都覺得我們做錯了!如果這個時候咱們休了,那就是知錯再犯錯!你就不怕那些言再彈劾你,皇上直接把你罷了麼?”
沐守城嚇得臉大變,的確,如果他這個時候余氏,就怕整個沐家的前途都要毀了。
“現在咱們家都京城笑柄了,這倒是事小,就怕上面覺得咱們死不悔改。”黃氏道,“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倔,咱們去把接回家,上面看著也覺得咱們改過了。是不?”
沐守城臉青白,的確是這道理。
余氏那潑婦,已經毀了他一次了,可不能再毀第二次!其實是他的旭兒的前途!
想著,沐守城也不敢鬧了,冷哼一聲,便拂袖而去,算是同意了。
黃氏狠狠松了口氣,家里可經不起再折騰了。
再折騰下去,就怕雙雙的親事都會不保。
“雙雙,上你小嬸,咱們去找你大嫂。”黃氏道。
沐雙雙輕嘆著,很喜歡大嫂和婈兒,可接回來了,以后那渣哥再放出來怎麼?
……
沐青婈與傅令朝出了燕王府。
馬車走在大街上,路過秦家附近,沐青婈不由掀起簾子看了看天,現在不過申時左右,便道:
“三爺,你先回去吧,我去看一看我娘。”
傅令朝心里一陣不是滋味,去見丈母娘竟然不帶他!
還有上次大余氏等京,若不是秦家的酒在宮里出了事,都不會告訴他。
他干咳一聲:“我也不急著回家,隨你一起去吧!”
“好。”沐青婈點頭。
馬車轉了個彎,終于到了秦家。
沐青婈與傅令朝走進門,就見秦安走出來:“咦,表妹來了!這位……哦,是表妹夫!”
“表哥。”傅令朝作了一揖。
秦安連忙還禮。
“今天怎麼這麼安靜?”沐青婈笑了笑,往日門就能聽到大余氏爽朗的笑聲。
“我娘和哥到務府對酒單,一早就出去了,現在還沒回來。”秦氏道,“對了,表妹是來看小姨的?”
“嗯嗯。”沐青婈正要往余氏所住的房間走去。
秦安卻道:“小姨回家。”
“回家?”沐青婈懵了,“回沐家了?”
“是啊!”秦安道,“就在剛剛,沐家老夫人和三夫人一起過來,聊了一陣,就接了小姨回家了。我想攔著,但小姨說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先回去。”
苏秋睡了一觉,就从饭店大厨变成了瘦弱村姑。父母皆亡,底下还有三个年幼弟妹,家里穷的叮当响,还不时有人来讨债? 这日子实在是有些难过。 苏秋可不怕,大勺在手,银子我有。 谁敢欺负我,就让你尝尝菜刀的厉害! 银钱不愁,弟妹也可人疼,日子是越过越好。 眼瞧着姑娘到了出嫁的年纪,说亲的一个挨一个,连那京城官家公子都为了口吃食成天围着苏秋转。 山脚下的猎户开始着急了:媳妇这么优秀,会不会嫌弃我? 猎户奶奶恨铁不成钢,隔日找到苏秋:姐妹儿,看在都是祖国花朵的份上,你考虑考虑我孙子?以后你喊我奶奶,我叫你姐姐,谁也不耽误谁!
容娡生的一番禍水模樣,纖腰如細柳,眼如水波橫。雖說家世低微,但憑着這張臉,想來是能覓得一份不錯的姻緣。 怎奈何她生在亂世,家鄉遭了水災,不得已同母親北上去尋親。 逃難的人,兇狠的緊,一不留神,口糧便被搶了個淨,更要將人擄了去。 容娡慌不擇路,逃至一家寺院。 佛祖像前,焚香的煙霧被腳步聲驚擾,浸染上幾分甜香,縹縹緲緲的晃。 容娡一眼瞧見那個跪坐在蒲團上,俊美無儔卻滿身清冷的男人。 她知他身份尊貴,恐他不會出手相救,一咬牙,扭着細腰撲進他懷中,擡起一雙盈盈淚眸看他,軟聲懇求:“郎君,救我,救救我,求您……” 謝玹眼眸低垂,長指虛虛扶着她的腰,如同悲憫衆生的佛尊玉相。 在容娡咚咚心跳聲中,半晌,輕輕頷首。 * 世人皆知,國君禮重百家,更對國師謝玹尊崇有加。 起初,容娡接近謝玹,不過是因他掌握大權,性子又冷,不是輕浮之人,既能給她一份容身之處,又不用她搭上自己。 她盡己所能的讓謝玹爲她側目,用溫柔的僞裝,讓他以爲她非他莫屬。 但在亂世中,於她而言,男子不過是她依仗美貌,可以輕易利用的稱心之物。 今朝她哄誘着謝玹,安身立命。改日亦可選擇旁人。 可容娡萬萬沒想到,容身之處有了,自己卻再沒能逃出他的掌心。 ——那個滿身神性的男子,有朝一日竟會站在皇位之上,皁靴隨意踢開國君的頭顱。 他若無旁人般丟開染血的劍,一貫清沉的眉眼,眼尾暈開薄紅,目光一寸寸割過來,將她逼退到角落。 如玉的長指曖昧地箍住她的腰側,嗓音噙着陰沉的低啞: “孤在此,你再說一遍,想嫁誰?” * 謝玹一生冷血寡情,算無遺策,從未心軟。 唯一的失算,便是讓那個不愛他的女子入了他的心,動了他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