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是不是早就猜出那餘公子的真實份就是北靖王徐晉?也不提前給徒兒提個醒!”小道士清風一邊走,一邊低聲埋怨道。全本小說網()
藍道行搖頭道:“為師先前隻是懷疑,但直到那子出現纔有七八分把握,後來試探了一下,發現其果真姓徐,為師纔敢確認對方就是北靖王徐晉。”
清風奇道:“咦,莫非師傅你見過那天仙一般的子?”
“雖然未曾見過,但亦曾聞其名,連續三屆江南花魁得主王翠翹,不僅人間絕,而且天生一副好嗓子,通音律,乃風華絕代的奇子。”藍道行歎道:“今日一見,方知果然名不虛傳。”
小道士清風聞言猛點頭深表讚同,當時看到王翠翹走下樓梯時,他還以為是仙下凡呢,待到王翠翹開口時說話時,那天籟般悅耳的嗓音更是讓他幾乎靈魂出竅。
“那師傅這次可清了這個北靖王的底細?”小道士有點激地問。
藍道行麵凝重起來,先是左右看了一眼,這才低聲道:“剛纔為師近距離觀察了一番,基本可以確定這位王爺的命理被人過手腳,但為師的修為有限,也隻能是霧裡看花,管中窺豹。”
清風吐了吐舌頭道:“連師傅你都看不清,那徒兒更不消說了,隻是師傅為何不趁機向其討要生辰八字測算一番?”
藍道行麵凝重地搖頭道:“萬萬不可,此人如果背後真的有高人幫助,咱們擅自窺探,隻怕會得罪對方,更何況這個北靖王也不好惹,始終對咱們保持著警惕,向他討要生辰八字,隻怕會惹其生疑,說不定還有殺之禍。”
清風麵微變,又吐了吐舌頭道:“這個北靖王的氣場確實大得嚇人,平時看著溫文爾雅的一個人,隻是把臉一沉,徒兒就不住直打寒,真是怪哉。”
藍道行賞了小道士一記栗,教訓道:“此人年紀雖輕,但常年領兵東征西討,滅倭平虜,為大明打下大片疆土,未嘗一敗,說是經百戰也不為過,乃千年不遇的將星,手底下的亡魂隻怕有好幾十萬吧,煞氣之重便可想而知了,彆說是你這種小道士,即便是為師都抵擋不住。”
清風又吐了吐舌道:“到底是何方神聖如此厲害,竟生生改變了一個人的命勢,明明該是父母雙亡,貧賤一生的人,不但連中五元探花及弟,而且還青雲直上,吉星高照,事無不,戰無不勝,最後甚至位列大明異姓王。”
藍道行意味深長地道:“隻怕還不止這些。”
清風麵大變,口道:“那人不會是想造一個皇……!”
清風的話還冇說完就被師傅地捂住了,這才意識到有些話不能講,不由臉都白了。
藍道行用警告的眼神瞪了清風一眼,這才鬆開手來,低聲道:“你小子不想惹來殺之禍就管好自己的,那人的背後若真有如此逆天的高人,你師傅我也隻能退避三舍,不過如果真如你所講,隻怕這天下剛剛大治,便又要大了,苦的還是老百姓啊。”
清風的臉越發的凝重了,吃吃地低聲道:“師傅,那咱們該怎麼做?”
藍道行眼中閃過一迷,搖頭道:“為師修為有限,就目前而言還看不清,等為師辦完事後再走一趟上饒縣徐家村,尋著此人的祖墳堪視一番,到時或許會看得明朗幾分。”
清風點了點頭,心既張,又有點興,這世上若真有可以逆天改命的人,那絕對是神仙般的存在,若是能拜他為師……哎喲!
“師傅乾嘛又打徒兒?”清風不滿地著疼痛的腦殼。
藍道行瞪了他一眼道:“彆以為為師不知道你小子心裡打什麼鬼主意,彆癡心妄想了,為師傅已經給你斷過命理,就是一輩子服侍為師的命,趕進城去雇一輛馬車,為師就在城門外的茶攤等你。”
清風瞪大眼睛道:“師傅,這都快中午了,咱們不進城休息一晚,至也得吃頓午飯再趕路吧?”
“來不及了,乘大船已經耽擱了一天時間,再磨蹭就該錯過了,你順便買些乾糧在車上吃吧,快去!”藍道行不輕不重地踹了清風的屁一腳。
清風小道士隻能萬分不願地進了江州城,半小時左右便雇來了一兩馬車,師傅兩人上了馬車繼續往南昌的方向趕去。
且說藍道行他們離開後,徐晉和王翠翹一行也下了船,進江州城中歇息一晚,第二天便買了馬匹和一輛馬車往南昌而去,而大船則暫時留在江州碼頭。
由於從江州到南昌是逆流,從南昌回上饒也是逆流,乘樓船反而不方便,所以徐晉決定乾脆走陸路回徐家村,到時再按原路返回江州乘船,沿長江順流而下,再轉京杭大運河回京,到時估計已經快過年了,京中的風波料也塵埃落定。
嘉靖八年十月初十,徐晉一行離開江州,一路上曉行夜宿,兩日之後,亦即是十月十二下午便抵達了南昌城。
看著眼前這座悉又陌生的古城,徐晉不良多,記得當年自己剛穿越到明朝時,家徒四壁,家裡窮得揭不開鍋,差點便凍死死,正因為有溫懂事的謝小婉照顧,兩人相濡以沫,這才熬過了那個寒冬,為了擺困境,讓自己和小婉過上好日子,他毅然決定賣掉家中幾畝薄田進城苦讀,參加來年的科舉縣試。
然而正當自己過關斬將取得生資格,前往眼前這座南昌城參加院試時,卻遭遇了寧王世子這隻攔路虎,差點就把命丟在了這裡,當年也正是在此地的藤王閣上第一次遇上名不見經傳的王翠翹。
“時間過得真快呀,往事還曆曆在目。”走在南昌城中的街頭,徐晉不由慨道。
王翠翹也不住地挽住了徐晉的手臂,不遠的贛江邊上,就是和徐晉第一次懈逅的藤王閣,當時,年老卻纔華橫溢的徐晉便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夫君當年在藤王閣上給翹兒畫的那幅素描畫象,翹兒還一直珍藏著呢。”王翠翹聲道,眸間全是甜的回憶。
徐晉笑道:“現在先找一間客棧下榻休息,明日咱們再出城到藤王閣走一走。”
王翠翹欣喜地點了點頭,挽著徐晉的手臂沿街道前行,如同小鳥依人一般。
“子……子謙兄?”忽然一把有點耳的聲音突兀響起。
徐晉循聲去,隻見數米外站著一名書生打扮的男子,約莫三十出頭的模樣,正眼神驚疑不定地盯著自己,看著有些麵善,但一時間竟想不起是誰了。
“子謙兄,真是你嗎?”那書生神激,便迎上前來,不過卻被兩名親衛橫一攔。
書生麵微變,口道:“子謙兄,在下江運,您不記得了?”
徐晉這纔想起來,這位不是當初廣信府的一起參加院試和鄉試的同窗江運嗎,當年廣信府的舉子名次,好像除了自己就是他最好,可惜後來會試落榜,倒是鄉試排名吊車尾的黃大燦通過了會試。
“原來是江兄,多年不見,都有點認不出來了。”徐晉打了個手勢,兩名親衛便讓開放行。
江運走了近前,神奇怪地看了一眼徐晉旁邊戴著冪籬的王翠翹,然後自嘲道:“子謙兄還能認得在下,在下已經寵若驚了。”
徐晉看到江運的穿著打扮,便明白這傢夥至今隻怕還是舉人出,也就是說,到現在還冇通過會試,仔細算一算,嘉靖二年有一次會試,嘉靖五年和八年各有一次,意味著江運已經參加了四次會試,均名落孫山,也難怪看上有點意誌消沉。
“翹兒,你先到客棧中安頓下來,夫君難得遇上昔年的同窗好友,要聚一聚話。”徐晉道。
王翠翹懂事地點了點頭,在幾名親衛的保護之下先行離開了。
江運既興又有點,以徐晉今時今日顯赫的地位,竟然還對自己這個落魄之人如此重視,實屬難得。
“子謙兄,剛纔這位應該就是翠翹姑娘了吧?”江運問道。
徐晉點了點頭,江運羨慕地道:“子謙兄果然好豔福,走,前麵那家酒樓的環境還不錯,子謙兄要是不介意,在下做東請子謙兄喝一杯。”
“故所願也,不敢請爾!”徐晉微笑道。
江運見徐晉爽快地答應了,毫不擺架子,不由更加歡喜,愉快地領著徐晉進了酒樓,在二樓開了一雅間,點上幾味酒菜便聚談起來。
“子謙如今貴為王爺,還能與在下這種微末論,委實讓人折服。”江運歎道。
徐晉笑道:“江兄言重了,對了,江兄如今在何讀書?”
江運苦笑道:“今年的會試,在下又榜上無名,隻得繼續回豫章書院苦讀,備考三年,若還是不中,便到吏部掛名候缺,不考了。”
徐晉安道:“誠所致,金石為開,江兄的年紀也不算大,終有金榜題名之日的。”
“承子謙兄吉言吧,對了,聽說皇上已經下旨召您凱旋迴京,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洪都呢?剛纔在街上見到子謙兄,在下還有點不敢認呢。”江運道。
徐晉笑了笑:“很久冇回家鄉看看了,順道回來看看,祭掃一下先人。”
江運眼中閃過一古怪,這順道也太過牽強了吧,不過他也知趣的冇有追問,轉而道:“既然如此,子謙兄應該不急著趕路吧?”
徐晉點了點頭,江運喜道:“那太好了,在下和幾名同窗好友正準備明日出發趕往南安府看新建伯王公。”
徐晉心中一,口道:“新建伯(王守仁)如今在南安府?”
江運點了點頭道:“王公前年平定了廣西恩思田州等地的民,便一直留在當地主政,不過聽說近日病重,已經向朝廷進表請辭,還未等朝廷批覆就率仆從東歸,可惜病得實在太重了,到了南安府大庚縣便再也走不了,在當地停下來養病,不過怕是迴天乏了,這幾天很多人都前往探了。”
徐晉急忙站起來道:“江兄為何不早說,走,時不宜遲,咱們馬上吧。”
江運為難道:“此地到南安府數百裡之遙,眼下天又將暮了。”
“新建伯病重,遲了怕見不上麵,咱們騎馬趕夜路,明日下午就能抵達。”徐晉急道。
江運冇想到徐晉竟然比自己還上心,不由暗暗慚愧,點頭道:“好吧,那在下得準備一下。”
“不用準備了,馬匹是現的,馬上出發!”徐晉不由分說便出門下樓,江運隻好跟上,連飯也不吃了。
徐晉找到了王翠翹簡單說明瞭況,囑咐留在城中等自己,便僅帶著趙大頭和宋大眼兩人,然後打馬出城,在江運的嚮導下朝南安府的方向急馳而去。
“老王,要堅持住啊,至讓晚輩見上最後一麵吧!”徐晉一邊打馬疾馳,一邊暗暗祈禱。
對於王守仁這種曆史牛人,徐晉是打心眼裡敬服的,當年王守仁奉旨離京前往廣西平時,徐晉還親自送過他來著,當初隻以為再無相見之日了,冇想到竟然還有機會見上最後一麵,他自然不想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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