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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經深了，風越來越大。顧雲卿走到了邊，向卉下意識轉頭看了看他，他額頭上已經不流，不過剛才的創口沒有及時理，現在他半邊臉都有漬，路燈下，他整張臉顯得十分猙獰。

  向卉以為他要說點什麼，結果他在邊頓了頓，然後就往前走，很快他先上了車。

  向卉仍然站在那裡，風吹得的頭髮糊了一臉。抬步往車子走去，即使心裡有一萬個不願意，但明白，這是目前唯一的一條路。

  顧雲卿算定了會上車，他將外面的位置空了出來。向卉坐下後扣上安全帶，司機啟了車子。

  兩個人都各自著窗外，誰也不說話，像是要老死不相往來了一般。夜裡的路空曠，車速飛快，向卉靠著座椅呆呆地著外面。高明威的樣子在眼前晃來晃去，恨自己剛才手裡沒有刀，應該把他殺了的。

  「他是宋翊的父親。」顧雲卿開了口。

  向卉早就知道，吸了一口氣：「他看起來已經九十歲了。」

  顧雲卿正道：「高先生今年七十九歲，四十七歲那年生的宋翊。這兩年，尤其是今年，他衰老得非常快。如果不是因為他時日不多了，我也不會帶你來看他。」 (5,0);

  「你倒是會做好人。」向卉譏諷道，「他時日不多了，把我帶來藉他嗎？讓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我上還流淌著他的。你是這個意思嗎？」

  「不是。」顧雲卿否認。

  向卉抿看他。

  顧雲卿了一下鼻子，默了半天，沒說話。

  「告訴我。」向卉迫道。

  車子上了高速，向卉還在盯著顧雲卿。

  「向卉，按輩分，宋翊是你的舅舅。」他扯著角笑了一下，「你是不是覺得很難接？」

  向卉冷笑：「和我有什麼關係呢？從來就沒有過集的人。我想知道，當年家暴酗酒的渣男，是怎麼到的S市，又是怎麼將富家千金宋蓮蓮騙到手？我只想知道這個男到底有什麼過人之？」

  「空如師父臨終時，只講了其一，並未講其二。高明威黑道出，早年專做沙石生意，很早就發了家，有錢，人也長得周正。他結第一次婚時，妻子是個畫家，婚後次年生下兒阿桐，阿桐還沒有滿月，畫家自殺。當年，高明威和空如師父結婚，哦，空如師父的俗名孫如霜。他們結婚的次年，你媽出生。高明威暴本開始暴，在你媽四歲，阿桐五歲時，空如師父帶著兩個孩子逃走了。」 (5,0);

  「是不是因為畫家和空如師父都沒有生兒子，所以挨打？」

  「這也是一部分原因。」他說，「空如師父深知高明威的厲害，所以，逃亡的一路十分艱辛。一直逃到南方，選了一個人家，將你媽送出去了。」顧雲卿頓了頓，「所以，並不是空如師父不得以把你媽賣掉了。而是，將親生兒送走了，留下了阿桐。」

  「為什麼不將阿桐也送走？」向卉一時不解。

  「因為空如師父打的算盤是邊要留一個孩子，將來老了好服侍。」顧雲卿淡淡的語氣，「只可惜往往事與願違，空如師父在離了高明威的魔掌後，不再挨打了。卻開始打阿桐了，只要稍微不聽話，反抗，就打阿桐，往死里打。阿桐就是這樣被打著長大的，直到空如師父一次打時失手，阿桐傷到了腦神經，之後，阿桐就會不時的發作癲癇。」

  向卉怔住了：「空如師父一直知道我媽在哪裡對嗎？」

  顧雲卿點頭：「當然，否則，為什麼會留在昆城？而且，據我所知，空如師父後來和你媽還見過面，但你媽堅決不認罷了。」

  當日，空如師父告訴向卉，說阿桐因嫉恨媽，所以才心積慮地將殺害。那時，就總覺得這個原因總不是那麼有說服力。但現在，將一切的事實還原後，阿桐對空如師父的恨，對媽的恨，變得立起來。一個很老實，逆來順慣了的包子，最後起了殺心。 (5,0);

  無辜的人是媽，媽，還有。

  「你告訴我。」帶著幾分請求，「還是，我們的孩子，他真的還活著嗎？」

  顧雲卿沉默。

  「季安之是不是你下的手？」問。

  他還是沉默。

  「是你下的手吧，什麼K2，什麼東南亞，什麼毒梟，都是騙我的對不對？」向卉繼續追問。

  顧雲卿又轉頭看著窗外，好一會兒後，他說：「季安之沒有中毒，我只是和朵朵合計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了。他再不走，不用我手，只怕他會死無葬之地。這幾十年來，他和我媽之間的明爭暗鬥，他太篤定，他還是對我媽不夠了解，認為不過厲荏。但我跟我外婆長大，我太了解我媽了。只要還能氣，就是祖新莉。」

  向卉道：「祖新莉到底對你做了什麼？以至於，你寧願幫季安之，也不和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