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接著,裴浚神變得嚴肅,
“你是不是忘了朕是天子?”
寧一怔,旋即沉默了。
裴浚繼續抬眼看著,見眼角滲出一行淚泉,抬手輕,半是語重心長,半是戒告,
“朕是天子,理應坐擁三宮六院,不僅是為綿延子嗣,也是為鞏固皇權,這一點,哪個皇帝都規避不得。”
“李寧,今日只是一個張茵茵便你兵荒馬,他日還有其他妃子呢,難不朕每回納妃,你都要來鬧上一鬧?”
寧眉睫了大半,咬著不說話。
裴浚指腹順著瓷白細膩的面頰落至下顎,他慢慢住,著對上自己的眼,
“朕不可能守著你一人過日子。”
“朕也不喜拈酸吃醋的人,你可明白?”
寧著那張神清骨秀的臉,幽深如海的眼眸,心房仿佛被人狠狠擊了一下,碎的一塌糊涂。
原來是錯了,天子絕冷,不會將傾注某個人上,他要的也是一個乖巧溫順能替他綿延子嗣的皇妃。
有那麼一瞬,恨自己為什麼要喜歡上他。
裴浚見滿眼帶著倔強,復又開口,“寧...”
“陛下不要說了,臣都明白了....”寧不想聽他說下去,每一個字跟刀子似的太傷人,飛快抬袖拭去眼淚,著自己掛上笑容,“我知道該怎麼做。”
裴浚看著很努力開心的樣子,心五味陳雜。
寧為掩飾緒,起去給他倒茶。
裴浚不,卻還是接了的茶再飲一口。
而寧呢,卻是一盞接著一盞喝,苦的滋味蓋過心頭的難過,麻木了人才好。
既然裴浚跟提了要求,也有請求。
于是寧放下茶盞與裴浚說,“陛下,臣能把卷卷帶回延禧宮養嗎?”
要不了他的心,要卷卷。
裴浚發現李寧也開始跟他耍心思了。
但他并不反,“朕準了。”
他甚至希李寧有自己的天地,而不是一味地將所有喜怒哀樂傾注在他上。
這樣的李寧,才值得欣賞,才配做他的皇妃。
寧的悲傷來得快去得也快,他本就會娶許多妃子,心知肚明,只是一直不愿面對而已,早早勘破也省得日后難過。
往后他愿給貴人位分,便留下,如若不然便出宮,總歸他人多,也不會在乎的去留。
回到延禧宮,正殿西閣傳來章佩佩的笑聲。
寧袍邁上臺階,章佩佩看到連忙拉著進門,
“你不知道吧,剛剛張茵茵被罰了。”
寧微愣,“因何被罰?”
章佩佩笑得合不攏,“不知道,若是我沒猜錯估著是想勾//引陛下沒唄。”
“你知道我喜歡陛下什麼嗎,就喜歡他這勁,誰越搔首弄姿,他越不人如意。你說有這樣的皇帝,這宮里的風氣能不正麼?”
寧怔怔立在那,忽然之間就釋然了。
瞧,他對哪個人都一樣。
指他偏自己那是癡心妄想。
第20章
轉眼中秋快到了,宮里便如同開了閘口的機械,轉如陀螺。
要配合祿寺預備中秋大宴,要安置個好地兒給太后與陛下賞月,甚至還要預備著給臣子們的賞賜,冬日快到了,冬也得籌辦起來,十八名沒有一個得閑的。
實在要說閑也就寧一個,倒也不是閑,與旁人不同,只管出書的事,被裴浚上回那麼一頓敲打,寧干脆丟開手,專注琢磨書籍校對刊印,走訪經廠庫預先悉刊印流程。
楊玉蘇忙著采辦的事,要出宮一趟,臨走前問寧,
“可有什麼話要捎回去?”
寧正打算去一趟司禮監,聽了這話猛然想起一樁事,
“你等等我。”
寧進了里間,尋來昨日宮里給各位發放的津,拿出五兩銀子的銀票遞給楊玉蘇,
“這幾日想必烏先生在幫我校對書冊,我實在不得空回去,你上街時幫我買一盒湖筆買一沓宣紙,贈給烏先生吧,便當節禮了。”
寧不想見李氏夫婦,只得連烏先生也回避了。
烏先生與一般是個可憐人,無依無靠,大中秋的,對著一圓月也不知思念誰。
楊玉蘇應下了,穿著的服帶著數名小使便這樣出了宮。
出東華門,沿著寬道往前再出東安門,便進燈市,這是皇城附近最熱鬧的集市之一,此地列市如棋,高樓壘壘,每逢初五初十二十,夜里燃燈,如星衢,今日恰巧是八月初十,此地市集大開,人滿為患。
有小使開道,拿著宮里司禮監的腰牌,哪個店家瞧了不客客氣氣的,以的份無需親自走場,尋個視野開闊的茶館坐著,將單子予底下的人,便只管喝茶了。
喝了半盞,想起李寧待的事,又親自下樓去筆墨鋪子買筆,東西看好,正要遞銀子,忽然一只修長的胳膊過來,瀟灑一撂手,先一步替把銀子給了,那姿態像足了豪擲千金的浪公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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