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歡的手下，除了林斌，還有溫董給的人，夠用是夠用，隻是總因為溫董姓溫，有些戒備，再加上有些事不想讓溫董知道，所以才用周自珩的人。

    用了他的人，時歡還以為，他起碼會問想幹什麽，還在考慮要不要說實話呢，他這樣的態度，倒是讓時歡減輕了很多心理負擔。

    “也不必這樣看著我，”周自珩端起蘇打水，“我不是我欠你嗎？應該的。”

    ……欠？

    時歡一愣，不明白，周自珩就指了一下自己的頭——他今天又將中長的卷發紮了一個半頭，後腦勺有一個小揪揪。

    時歡想了一會兒才明白他指什麽，啞然失笑：“那是小時候的事了，你還記得？”

    周自珩喝了口水，聲音被浸得愈發清潤：“我會記一輩子。”

    但對時歡來說，本不是什麽大事。

    因為周、溫家一直有，小時候住在溫家的時歡借由這層關係認識了常加音，兩人得很好，了朋友。因為溫尚傑的緣故，時歡害怕待在溫家，所以每次常加音邀請去家裏玩，時歡都去，又認識了周自珩。

    周自珩比們大幾歲，所以一直是以大哥哥的份照顧們，有一次他疏忽了，導致從兩三米高的地方摔了下去，摔破了腦袋，還有輕微腦震。

    時歡記得摔那一下，小半個月才好轉起來，而周自珩從那之後，對就總有種愧疚心理，總覺得是他傷害了，

    他本來格就很好，出了這件事，便對更好了，有時候還引得為他妹妹的加音妒忌，酸溜溜地說孩子氣的話：“早知道摔下去的人是我呢。”

    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周自珩不提，時歡完全把這件事忘了，但他看起來竟然認真的……好吧。

    時歡有時候真的會被他強烈的道德打敗，隻能擺擺手隨便他了，又低頭喝了口油蘑菇湯……這種蘑菇湯不是很好喝，太甜，也太膩了。

    周自珩忽然手的後腦勺，很準確地到那個小鼓包，他低聲問：“還疼不疼？”

    時歡失笑：“你在說什麽傻話？怎麽可能還會疼？都過去這麽久。”

    可對周自珩來說，就像這個小鼓包十幾年過去都沒有消除一樣，他做過的事，過去再久，也是發生過的。

    他欠，隻是連自己都不知道。

    時歡想起來了：“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麽《遊園驚夢》聽不膩？”

    周自珩搖頭：“下次再告訴你吧。”

    ……

    溫董百分之十五的份，加上與周自珩的婚約，一下就讓時歡完了“進溫鹿、為董事、接任CFO”的份三級跳。

    來勢洶洶，要份要權利，哪怕是外人都知道目的不純，但有溫董和周自珩為撐腰，誰又能說什麽？

    最多就是在背後罵隻會靠男人。

    這樣的話，時歡就是聽到了也沒放心上。

    倒是林斌，覺得有意思，非要發表一下想。

    時歡淡淡：“我憑自己的本事進恒安的時候，也有人說我靠江何深，隨便他們。而且誰說有人脈不能算是一種本事呢？”

    時歡連“殺人犯”這樣的稱呼都有過，何況是這些。

    又不是第一次聲名狼藉。

    而溫理就在這個關頭，踩著這些風言風語，大步進了溫家，直接就說要找時歡。

    彼時時歡正坐在花園的秋千沙發上，旁邊的石桌上擺著一壺花茶，花茶底座燒著蠟燭保持溫度，一邊看書一邊品茶，周圍花草芬芳，四下安靜愜意，很是。

    傭人征得時歡同意後，才放溫理進來。

    溫理大步走到時歡麵前，時歡示意對麵的椅子，讓他坐：“溫警是來找我的？”

    溫理並不迂回，開門見山直接問：“我們調取了禹鹿高速上的監控，發現十月七號晚上，你坐著一輛車牌為ACA001的白房車，上了這條公路？”

    時歡放下書，拿起一個幹淨的玻璃杯，倒了花茶給他，坦然承認：“是。”

    “那你知道七號晚上，禹鹿高速上發生了一起車毀人亡的車禍嗎？”

    “我知道，而且當時我就在現場，我親眼看到了。”

    溫理一愣，立刻追問：“你就在現場？當時發生了什麽？”

    時歡端起花茶，垂眸抿了一口，才道：“如果我告訴你，那輛車是溫尚傑安排的，目的是想把我撞死，讓我到不了鹿城，你相信我嗎？”

    溫理愈發嚴肅了起來：“那為什麽最後出事的反而是他們？”

    “那天晚上的雨太大了，他們的車速非常快，在一個轉彎口自己沒能控製住車輛，直接就摔下了山坡。”時歡道。

    “你的意思是，他們是意外？”溫理瞇起眼。

    時歡放下茶杯，神思索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意外，他們想要來撞我們，但我們躲開了，他們是在追逐我們的過程中失控摔下半山坡的。”

    溫理眉頭皺得更：“當時為什麽不報警？”

    時歡苦笑：“因為我不知道，這種況，我們要不要負責任？溫警，我剛從看守所出來，對警察實在有些影，所以下意識選擇了瞞，你能理解嗎？”

    “……”溫理覺得是裝的。

    但又表現得很真誠，以至於他也有點兒偏向相信。

    當然，他麵上是什麽都沒表，繼續問，“你怎麽知道是溫尚傑讓人做的？”

    時歡：“車上有一個人外號阿四，我朋友在溫家見過他。再說了，我跟溫尚傑有仇也不是，除了他，還能有誰？本來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溫理下意識問：“你們有什麽仇？”

    時歡反問：“你忘了我當年因為什麽去姓改名離開溫家？”

    因為控告溫尚傑猥。

    ……難道溫尚傑當年真的欺負了？

    溫理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開始站在時歡這一邊，以前說什麽他都不信，而現在說什麽他都想相信。

    不行不行，他不能被影響。

    溫理重新板起臉：“如果你敢撒謊，罪加一等，從重置！”

    “所以我真要承擔責任？”時歡蹙眉，“不會又要抓我吧？”

    “……如果事實是你說的這樣，你沒責任，但他要麻煩了。”媽的，又被楚楚可憐的樣子騙到了。

    時歡喝了口茶，挑眉：“噢。”

    溫理撓撓頭，也沒有別的要問了，虎著臉起，準備走了。

    時歡卻又忽然說了一句：“如果溫警要去查溫尚傑的話，我可以再提供給你一條線索。”

    溫理轉，時歡從包裏拿出便簽紙和筆，邊說邊寫下一串字，“我給你一個地址，你去看看，也許會有發現。”

    溫理看著地址，位置在一個城中村，他也沒問這個地址有什麽，拿了地址，直接走了。

    他走後，林斌才出來，坐在溫理剛才的位置上，喝了時歡倒給溫理但他沒喝的茶：“你給他什麽地址？”

    時歡重新拿起書，繼續看：“溫尚傑以前的住。”

    林斌好奇了：“那裏有什麽？”

    ——那裏當然有“東西”。

    溫理馬不停蹄，迅速帶人去了溫尚傑那個破舊的院落，看到因為過了花期，已經枯敗的海仙花。

    因為花都凋零了，花叢中的石碑就變得十分顯眼，溫理是警察，敏地懷疑到了什麽。

    他對警隊兄弟說：“再幾個弟兄過來，帶上工，咱們把這塊地挖開。”

    這塊地方江何深和夏特助挖開過，就是挖開了才發現時歡埋在土裏麵的玻璃瓶，才發現時歡寫的信，那次他們挖到玻璃瓶就停手了，不知道其實再往下挖，底下還有東西。

    那是一個被填平的地窖。

    溫理他們挖了一整夜，終於從地窖裏，挖出了一，已然白骨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