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街家家戶戶門前都掛著各式各樣的燈籠,讓人看的眼花繚。
這會兒還早,花燈會是晚上,不過沿街擺攤的商販卻比平日多了一倍,小兩口走在人群中賺足了回頭率,男妒嫉羨煞旁人。
柳江提沿河的街道上,更是人山人海,商販賣聲絡繹不絕,陸上車水馬龍,河中船只畫舫也多了數倍。
蘇珍珍看見路邊有賣釵環絹花的,忍不住仔細看了看,見兩支紅豆簪子做的致漂亮,就在頭上試了試,魏沅看著對著銅鏡眉眼彎彎,就上前給了銀子,蘇珍珍抬首沖魏沅道:“這個簪子好看嗎?”
普普通通的簪子,不流的款式,在蘇珍珍頭上卻平添了幾分環,魏沅笑著點頭,有人而過,魏沅忙手將攬進了懷中,蘇珍珍心很好,又給閨選了兩朵紅豆珠花戴在了的兩團小丸子上,又喜慶又可,忍不住笑了起來。
銀鈴般的笑聲像是一羽,撓得魏沅心頭,恨不得把人/在/shen/下/,狠狠的一陣兒才好。
對面的茶樓上,今日隨著陸彥京出門待客的沈云蕊站在臨街的窗邊,怯生生地喊了一聲‘彥哥哥’,將看得神的陸彥京驚醒過來。
他收回目,轉看向沈云蕊,“幾位夫人那邊,你等會兒可要好好表現,若是今日你能抓住幾位夫人的心,往后常來常往就方便多了。”
沈云蕊今日穿了緋紅折枝花立領對襟的褙子,里面穿著翠柳枝紋的子,珍珠的盤扣,赤金耳鐺,頭上梳著牡丹髻,簪著兩支鎏金花頭簪子,打眼一瞧,像是殷實人家的主母,大方雍容。
只是一開口,陸彥京就不由皺了皺眉,腦海中不由浮現出蘇珍珍的那張臉,忽然覺得,若是這裳穿在蘇珍珍上,會更加契合,他輕輕咳嗽兩聲,道:“你在外人面前就別什麼彥哥哥了,現在你我已經親,以后我老爺或者是主君更合適。”
沈云蕊聽著,心中一黯,旋即垂著眉眼應了一聲是。
很快,陸彥京就得到消息,匆匆帶著沈云蕊下了茶樓,上了一輛黑漆翹頭馬車,在人海中朝著福盛大酒樓而去。
沈云蕊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雖在心底告誡自己萬萬不能怯,否則會丟人的,可還是在看見自己要應酬的夫人們時,不由張大了。
縣令夫人譚氏生的貌出眾,二十出頭,珠圓玉潤,頭上牡丹花的赤金簪子熠熠生輝,縣丞夫人周氏面若銀盤和藹可親,年近三十,戴著珍珠頭面,眉眼含笑地正和譚氏說著什麼。
縣尉夫人許氏相貌平平毫不起眼,只是那脖子上的金鎖瓔珞和舉手投足間出的小拇指細的赤金鐲子讓人眼花繚。
三位夫人察到有人進來,齊齊朝著門口看去,沈云蕊覺得有些呼吸不暢,長長吸了一口氣,這才大著膽子上前給三位夫人請安。
“妾是陸秀才家的眷,見過三位夫人。”
“陸秀才?”許氏抵而笑,“不知道是哪位陸秀才。”
譚氏和周氏聞言也不由笑了起來,那笑容里帶著幾分久居上位的高傲,笑完又頭接耳地說著什麼,一邊說還一邊笑,沈云蕊藏在袖中的手忍不住握了拳,紅著臉重新說了一遍:“妾是陸秀才陸彥京的妻子,三位夫人今日也出門賞花燈,妾只一人,想與夫人們做個伴兒。”
一鼓作氣說完,就又覺得有些不上氣了。
三人怎麼會不知道,今日自家夫君在福盛大酒樓還約了人談事兒,出門前也被叮囑了幾句的,只不過是瞧不起一個秀才娘子的拿喬做派,妄想和們平起平坐,這才故意給一個下馬威罷了。
譚氏就佯笑罵道:“你們這些個潑辣戶,打趣人家小娘子做什麼。”然后笑著招呼沈云蕊:“快,來挨著我坐吧,這里挨著窗,看的清楚些。”
沈云蕊哪里真的敢過去和譚氏做在一,笑著謝了譚氏的好意,說了幾句恭維話,在許氏下首坐了,心中不由后悔,早知道就讓陸彥京多借些銀子,打套赤金頭面的,如今坐在幾位夫人邊,真是讓抬不起頭來!
三人重新談論起來,許氏瞥了一眼寒酸的秀才娘子,笑對譚氏道:“縣令大人對姐姐最是憐,姐姐這命啊,還真不是誰都能羨慕得來的。”
縣丞夫人周氏也點點頭附和道:“那可不是,譚妹妹頭上這牡丹簪子,我前兒在寶釵閣瞧見了,央著我家縣丞大人給我買,求破了也沒,譚妹妹這是要羨煞我等啊!”
譚氏在三人中年紀最小,聞言就笑了起來,那靈的眉眼的確十分的漂亮,沈云蕊不由嘆息,果真這嫁人也是門技活兒啊,瞧瞧人家,年紀輕輕就做了縣令夫人,眾星拱月般被人恭維著哄著,哪兒像啊,做個秀才娘子,人家兒沒放在眼底,誰也不愿意和搭腔……這冷板凳坐得可真是膈應。
華燈初上,慶元縣城上空都被花燈照亮,花市燈如晝,火樹銀花中人聲鼎沸,青石板路沿道都是販燈的小攤兒,兔子燈,荷花燈,走馬燈……琳瑯滿目。
蘇珍珍和三個孩子也都提著花燈,蘇珍珍的荷花燈,燕寧的兔子燈,玉池的是小牛燈,玉喜的是小馬燈,魏沅手上則抱著剛買來的河燈,跟在自家幾個寶貝后,看似放松實則警惕的觀察著四周。
蘇珍珍不知道這些,看著滿江花燈如繁星,就心雀躍,和孩子們一起小跑著到了江邊。
還沒蹲下呢,玉池玉喜兩兄弟就打起了水仗,你拂水在我上,我拂水在你上,最后兩個小家伙差點被趕過來的魏沅給揍一頓,蘇珍珍的裳也被連累著了一塊,可大家都熱澎湃,誰也沒有因為裳了而掃興。
蘇珍珍忙拉著魏沅蹲下來,點燃了河燈許愿,魏沅看著滿臉虔誠的對著一盞燈許愿,覺得有些可笑,可心里卻忍不住也跟著許了一個愿——愿歲歲年年舊人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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