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和蕭衛從家裏出來，蕭衛就說：「我送你吧。」

苗苗擺擺手：「別送了，我從小就擱這邊長大，路比你。」

蕭衛要去開車，苗苗趕接住他：「我說真的，真不用送了，其實我家離這邊近的，走不多遠就到了。」

蕭衛就笑：「那行吧，啥時候有時間帶我去你家坐坐。」

「好。」苗苗笑的特別開懷。

蕭衛站在門口，等著苗苗走遠才回家。

他一進客廳，安寧就問：「怎麼沒把人姑娘送回去？」

蕭衛坐下喝了口水：「不讓。」

然後他就趕著問安寧：「媽，這姑娘怎麼樣？還行吧。」

安寧笑著拿了塊水果吃：「行吧，人不錯，就是家裏有點……」

「怎麼了？」蕭衛皺眉：「家怎麼了？」

安寧打量蕭衛：「你和我說實話，你是真喜歡這姑娘嗎？」

蕭衛點點頭：「喜歡倒是喜歡的，可要是您不滿意，那就算了。」

說實在話，像蕭衛這樣的是很難對什麼人心的，安寧清楚，就算他和苗苗在一起，那也並不代表就真的上這姑娘了。

喜歡肯定是有的，但嘛，那是真不多。

畢竟經歷的太多，算計的太多，想要心那是千難萬難。

蕭衛應該也只是想在適合的年齡做適合的事，他就想談個對象然後結婚，正好到了苗苗這個讓他還算喜歡的姑娘，就這麼著，倆人在一起了唄。

「姑娘我是滿意的。」安寧把果盤往蕭衛這邊推了推：「小姑娘運氣不是多好，家裏雜事一大堆，你要是真想娶，往後好些事等著你理呢，你不嫌麻煩，我就不說什麼了。」

「家裏應該也沒什麼事吧？」蕭衛倒是了解過苗苗的：「是本地人，家裏人口也不太複雜，上邊倆哥哥，家裏父母雙全，倆哥哥都結婚了，最小，應該也……」

安寧就笑，也不再說什麼了。

但蕭衛就謹慎了很多：「這裏頭有事？」

「你自己去查。」

安寧起，拍了拍蕭衛的肩膀：「查清楚了再說。」

苗苗從蕭家離開，步行往回走。

也沒騙蕭衛，家離這邊真的不算很遠。

穿著小衚衕大約走了有二十多分鐘，苗苗就到了家門口。

家也住在衚衕里，住的是一個很大的院子，當然，這個四合院裏不只住了一家，這是大雜院質的，家住的是二進的西房，統共也就四五十平米，因著住不開了，後頭在院子裏搭了兩間小屋，一間當廚房，還有一間給住。

苗苗進了大門，在狹窄的走廊里穿過，聞著做飯的油煙味，笑著和鄰居打招呼。

這個就說：「苗苗回來了。」

那個又問：「今兒沒上課啊？」

苗苗笑著回：「嗯，今天不忙，就回來看看。」

的聲音傳到裏邊，就聽到大嫂的聲音：「苗苗回來了？哎呀，趕過來準備吃飯，吃完飯讓你哥送你回學校。」

苗苗忍不住皺眉。

等進了屋門，就看到爸媽坐在板凳上，不知道正聊啥呢。

看著回來，苗媽的神明顯的有幾分尷尬：「苗兒回來了。」

「嗯。」苗苗也拉了個板凳坐下：「我回來看看。」

「那你吃了飯還回學校吧。」苗爸悶頭來了一句。

「為啥啊？」苗苗就問：「沒我的地兒住了嗎？」

苗爸看向苗苗：「哦，你侄子住了那間屋，這不……他晚上寫作業住在那屋安靜一點。」

苗苗心裏啥都明白了。

這是看著在學校有宿舍住，就趕把的屋子佔了。

看來，往後這家裏真沒的地方了，就算畢業工作了，只怕也回不了家了。

「那行吧，我坐會兒就走。」

苗苗沒說什麼，也沒吵沒鬧的。

坐了一會兒就站起來，想了想，還是和苗爸說了一句：「那往後我放假也不回來住了吧。」

苗爸覺得有點愧疚。

苗媽拽了拽他，他就點了點頭。

苗苗起往外走，至於說談對象的事，一句都沒吐口。

才出屋門，苗媽就追了過來：「苗兒啊，媽和你說件事。」

苗苗停下腳步。

苗媽就吞吞吐吐的說：「你是正經考上大學的，大學又不收學費，每個月還給補，那往後……這補你拿著自己花，家裏就不給你錢了。」

「行。」苗苗回答的很乾脆：「我也正想說這事兒呢，我找了個家教的工作，每個月多能掙點，往後我掙的錢我自己花，你們也甭給我錢了。」

說完這話，苗苗了手裏書包的袋子：「媽，那我先走了啊，趁著天還沒黑我得趕回學校。」

「那你路上小心點。」苗媽叮囑了一句。

苗苗頭也沒回的往學校走。

才從小衚衕里出來，苗苗就被蕭衛給拽住了。

「你咋來了？」

苗苗問。

蕭衛笑著：「我這不是不放心你麼，就過來看看，怎麼？你今天還要回學校？」

苗苗點頭，這會兒心俱疲，有點不太想說話。

蕭衛拽著苗苗上了車：「我送你吧。」

一路上，苗苗和蕭衛都沒說話。

等著車子在學校門口停了，苗苗也沒下車，靠在椅背上，慢吞吞的說：「其實我爸媽不是親爸媽，他們是我大伯和大娘，我叔和嬸才是我親爸媽。」

蕭衛看著苗苗一聲不吭，就是專心聽訴說。

「當初我媽生了三個兒，懷我的時候一直都說是個小子，結果生下來是個姑娘，我就急了，非說我爸生不齣兒子來，將來沒人養老送終，就立著把我和我哥換了，說啥我大伯家沒閨，我爸沒兒子，這麼一換，兩家都湊了好字。

我大娘不願意，鬧騰了幾回，我親爸那邊日子過的好點，我就讓我爸補了我大伯點錢，就這麼著，我上了我大伯家的戶口本，原本，要真安安生生的，我跟著我大伯長大，應該也不太虧待，畢竟那是我親大伯嘛，可誰知道我哥七八歲的時候跟我親媽出去玩，我親媽一時沒看住出車禍沒了……」

苗苗聲音很平靜，可蕭衛不難聽出語氣中的那份傷懷和悲憤。

蕭衛悄悄的握住苗苗的手：「這些都不怪你，你和你哥都是這件事的害者。」

苗苗苦笑一聲：「自從我哥沒了，我大伯和我大娘就了刺激，天的罵我親爸親媽，對我也不如以前了，我親爸親媽這邊覺得有愧，反正好些事都忍了，早先我讀初中的時候，我大娘就不願意給我出錢，是我親爸親自送了錢過來……讀高中的錢也都是我親爸給的，我大娘為了這個，哭罵了好幾場，還說什麼這都是我爸欠的，我考上大學，我親爸高高興興的要為我擺酒慶賀，我大娘過去把酒桌子都給掀了……」

「那你想怎麼辦？」

蕭衛問苗苗：「以後你咋辦？是繼續這麼著，還是……」

苗苗笑了一聲：「我老說什麼嫁出去的閨潑出去的水，閨嫁出去了，就和娘家沒幹系了，既然這樣，那我早點嫁人就是了，等我出嫁了，家裏那些事就都找不著我了。」

然後，苗苗又看向蕭衛：「以我大伯和大娘的子，我要是嫁人的話，他們肯定獅子大開口。」

蕭衛挑眉：「你當我拿不出那些錢來？」

錢這上頭，蕭衛是真沒放在心上過。

他一直奉行一個原則，那就是能夠用錢解決的事都不事兒。

他也想清楚了，有上輩子的經歷，再加上這輩子他經的事也不，他早就練就了一顆鐵石心腸，他確定不會真上什麼人，而苗苗吧，他是真喜歡的，小姑娘長的清清秀秀，看起來乖乖巧巧，不管哪方面都符合他的要求，既然喜歡，他就不想放手，就想著有這麼一個人長長久久的陪在邊也不錯。

認定了這個人，那家裏這些個七八糟的事，他就不應該嫌棄。

再者說，苗苗家裏有一些頭疼的事，那別人家就沒有了嗎？

誰家沒兩件煩心事啊，要都想躲清靜，那就一個人單過，別結婚的好。

苗苗眨著蕭衛直樂：「我也沒說你拿不出這些錢來啊，可就是覺得憋屈，你不知道，我親爸這些年給我大伯的錢足夠償還他們對我的養育之恩了，我呢，嫁人弄了彩禮，我親爸撈不著一分錢，都會攥在我大伯手裏，我是不願意的。」

想了想，苗苗就又說：「我跟他們說起你的時候，就說你們家就是鄉下的，家裏姐弟五個人，爸媽沒工作，反正就是很窮……」

蕭衛失笑。

小姑娘心思簡單，但人家是單純，並不是單蠢，也有幾分小心思，知道為自己考慮。

「行，你怎麼著就怎麼著唄。」

蕭衛握著苗苗的手：「他們看不上你，我看得上，別人不稀罕，我稀罕，往後我肯定會對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