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力遒勁老練,詩風狠辣刁鉆。采取的還是冉樂一貫的詩風。
歌頌對象變了謝旻。
既然現場不好收拾,索混淆視聽。
做完這一切,宣榕腦子有點,想捋清冉樂一事的思緒,沒捋明白。索杵著額角打了會兒盹。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半個時辰,或許一個時辰,有人走了過來,一點冰冷覺侵上在外的脖側。
宣榕倏然睜眼,就聽到側人說道:“別。”
耶律堯語氣很淡,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懊惱:“我給你上藥。方才……抱歉。”
“……好。”宣榕應了一聲,脖間那點涼意果然是藥膏,均勻地涂抹在方才被咬的地方,“你手上理好了?”
耶律堯言簡意賅:“傷已經好了。你沒用刀,收起來了?”
宣榕點了點頭,頰面發熱,想追問他魔怔時到底看到了什麼,不知為何,又不太敢開口詢問,遲疑片刻,才道,“嗯……你方才的幻覺,時常會發生嗎?”
耶律堯指尖微頓:“極。一般不會出現。”
宣榕沉默片刻:“……是你母親嗎?”
也無怪這麼猜測,又是尋找埋骨之地,又是祈盼人死復生,對于耶律堯這麼個塵緣寡淡的天煞孤星來說,魂魄所寄似乎也沒幾。
沒想到,耶律堯笑了聲,收起藥膏,漫不經心道:“不是。我把的仇人都送下去陪了,是否心滿意足我不知道,但我至執念全消了。”
那就是另有他人。宣榕愣了愣,猛然想起當初地道里,耶律堯似乎說過,有
將某個人當做活下去的支撐——這個人死了嗎?是男是,是老是,是何份呢?
下意識開了口:“那是誰呢?看起來很重要,是你之前說過的那位活下去的支撐點嗎?”
本以為耶律堯要麼直言不諱,要麼科打諢糊弄過去。沒想到,他雖然是笑,語氣莫名帶了幾分危險:“真想知道?”
“……不方便就算了。”宣榕抬眸看他,孤燈照得眸若珠寶。
耶律堯被逗笑了,四下逡巡,找到放在隔柵上的長刀,拿起收回腰間:“還是算了吧。有些事,一旦知曉,就再也無法回到無知狀態,總得付出些許代價,反而是種負擔。你該比我更知曉難得糊涂——咦,你寫的仿跡,不打算收拾殘藉了嗎?”
宣榕見他注意到了壁上詩詞,搖頭道:“不了。可以離開了。”
耶律堯便照令頷首,又四檢查一番,確認沒留下任何能查出二人份的痕跡,忽然,他好奇道:“話說……冉樂夫人呢?雖說有皇命在,不得不圈丈夫,但也應該在此吧。”
“病逝了。”宣榕解釋道,“冉樂前幾年牽扯進如舒公的案子,被貶過,在嶺南當過一年參贊。因為路途遙遠,又有毒蟲瘴氣,他夫人病骨難支,在一同前去的路上就染病去世了,葬在了嶺南。”
原來如此。耶律堯點了點頭,又道:“曼陀羅不是常用藥。”
宣榕頷首:“我知道,震致瘋也并非尋常手段。所以,這次冉樂的事兒,兩種可能。第一,京中有人同他有宿仇,請了江湖高手來一箭多雕;第二,此人或許不是被聘請,而是獨行獨斷,自行其是。無論是哪一種……最好都在京搜查。”
這一晚歸家后,已是后半夜。宣榕昏沉沉睡了一覺,醒來后,又寫了幾十首詩,喚來容松代事宜。
于是又過了幾天,坊間流傳開不知何人寫的小調。曲調悠揚,朗朗上口,有點旖旎風韻,也有點文人風骨,一時之間傳唱瘋了。
但傳著傳著,有人發現不對勁了——詞曲藏頭,一首赫然是稱贊三皇子殿下龍章姿、可堪繼承大業;另一首則是拐彎抹角用“潛龍在淵”,頌揚被貶出京的蕭妃和兒子。
其余的更不用多說,凡是排的上號的宗親,都被雨均沾地拎過來薅了一遍。
遞送到案的反詩每日能有一沓,帝王和這些反詩大眼瞪小眼,最后哭笑不得地解除了冉樂閉,又多送了點醫去為這位老臣問診。
不過還有一個問題——
“陛下還是心懷疑慮。”季檀放輕了聲音稟告,“冉大人府上,外圍二十林軍看守,里還有數位監律司的人,卻有人趁著半夜來去自如,還挑釁一般留下了對太子殿下不利的題詩。又經查實,發現冉大人位被震傷,才導致失心瘋。大有這種高手,但顯然不會無聊到去做這種事。”
他頓了頓道:“所以,陛下下令讓林軍嚴查京城,看是否有可疑之人了。”
這是在宣榕意料之中,放下心來,追問道:“有查出什麼嗎?”
“挨家挨戶查證,細糾戶引登記。不過京中權貴太多,辦事不算便宜,這幾日監律司也被指去協助此事。最有嫌疑的是常家。他們素有養門客之風,據說年前招攬了好幾位頂尖高手。”
常家。太原常家。好像是和皇后褚家有妯娌嫁娶關系。
宣榕微微蹙眉,向著天金闕去。卻總覺得還有哪里不對勁。
……
宮廷深深,飛檐斗拱滾落簌簌雨水,珠串似的,連綿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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