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了，但是沒人說話，程紅鸞沒有說話，東方青魚也沒說話。東方青魚不是不想說話，而是張了幾次，始終發不出聲音來，嚨裏面放彷彿被一塊千斤巨石堵住了，怎麼都說不出話來。

不是語音功能失效了，而是沉重的心理力，讓他不知如何面對程紅鸞。

程紅鸞是他從家裏來到廣東第一個認識的人，也是他的正牌友，按照正常的發展流程，他是要和程紅鸞步婚姻的殿堂的，但是差錯，他反而和林禍禍結婚生子了，因此，他心裏背負了沉重的負擔。

對不起程紅鸞！

他的這種行為放在現代，就是渣男的行為。

他的別墅距離程紅鸞的別墅不遠，但是他一直不敢去見程紅鸞，因為他覺自己沒臉也沒資格去見。

見了面，怎麼理關係？這是擺在他面前的巨大難題，說，不要在意我做過什麼，大家以後大被同眠一起生活？他說不出口。

分手唄，我已經結婚了，從此橋歸橋路歸路，老死不相往來，他也說不出口，也捨不得，一起擁抱，不可能，放手，又捨不得。

東方青魚不知如何選擇，於是，他學起了鴕鳥，把頭埋起來，裝著什麼都不知道，能拖一天是一天。

「是不是……我不聯繫你你也就不聯繫我們？」最終還是程紅鸞先開口，語氣說不出的複雜，思念、怨恨、憤怒、不安、恐懼、關懷、忐忑……

東方

青魚無言以對，多個午夜，他拿起了手機，按下了號碼，卻始終沒有勇氣撥打出去。

「多久了？同在一個城市下，卻從不見面，就算是陌生人也不用如此刻意吧？」程紅鸞的聲音帶著一嗚咽。

東方青魚這一刻，有一種強烈的想煙的衝，最了解他的人，還是程紅鸞。他很出門，固然是因為遊戲繁忙，另外一層原因就是怕出門，擔心出門見到程紅鸞等人，不知如何面對。

這種想法深藏心底，連林禍禍都不知道，程紅鸞是他的枕邊人，從他還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夥子就認識他了，對他的心理最為了解。

「相識、相知、相，一起生活的日子，說忘記就能忘記嗎？我們不是電腦，沒辦法格式化。」

雖然看不見程紅鸞的臉，但是東方青魚知道，此刻一定淚流滿面，撥打他的電話，一定也是經過無數的掙扎，最終還是鼓起了勇氣。

「幾百個日日夜夜，你知道我們是怎麼過來的嗎？沒有你，你認為我們的生活還有快樂可言嗎？」程紅鸞最終還是沒有繃住，哭出來了。

東方青魚心中一片酸楚，他出手，想摟住程紅鸞，細細安，可是隔著千百公里，他摟了一個空。

「東方青魚，你這個王八蛋，招惹了老娘就想拍拍屁走人，一乾二淨，老娘告訴你，沒那麼容易，你睡了我們，就必須對我們負責，你想逃，沒門，就算你

跑到天涯海角我們也會把你抓回來，一輩子死纏著你不放，為你一輩子的噩夢。」這是黃艷魅的聲音，應該是積攢了一肚子的怒氣，一開口就是噼里啪啦，如果東方青魚在眼前，肯定要不猶豫咬東方青魚幾口。

「對不起！」東方青魚終於能把這個三個字說出來了，一說出來，心裏反而解了，好比一個罪犯等待審判，審判結果沒有出來的時候，忐忑不安，一旦結果出來了，卻輕鬆起來了，就算是死刑，認命就是了。

「一句對不起就完了嗎？你以為是小孩子過家家嗎？做錯了事說一聲對不起就行了？你是年人了，做了事就要負責，用實際行負責，而不是不痛不說一聲對不起，如果對不起有用，世界上還要警察幹什麼？還要法律幹什麼？對不起誰不會說，多簡單啊，沒上過學的文盲都會說，東方青魚，這件事沒完。」黃艷魅的怒氣沖沖，語氣嚴厲，東方青魚心中卻一片溫馨，罪惡無形中消散了許多。

黃艷魅是典型的刀子豆腐心，罵的狠，實際上心底善良。如果不罵人，而是禮貌相待，東方青魚反而會不安。

「這麼久沒見面，一開口就對我興師問罪，膽子了嗎？等我回來非狠狠地打你的屁不可，掀起子打。」東方青魚故作兇狠地道。

對面一滯，噼里啪啦的聲音戛然而止，只有沉重的呼吸聲，幾秒鐘

之後，黃艷魅的含著意的聲音響起：「有膽子你就來，老娘翹起屁等著你，看你有沒有膽子下手！」

「你等著，過幾天我就回來。」東方青魚心中一熱，忽然之間，那層隔離消失了，悉的默契回來了。

「海盜的事怎麼樣了？沒有人員傷亡吧？」電話的傳來的聲音換了李紅豆。

東方青魚心中一暖，又是又是自責，三人一直沒有聯繫，卻在今晚上打來電話，肯定是看到了維多利亞的號的事，關心他的安危才鼓起勇氣撥通了電話。

「有人員傷亡，不過是別人，你家學生我英明神武、以一敵百，區區皆海盜，如何能傷害到我？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學生。李老師方向，我是不會給你丟臉的。」東方青魚大聲道。

「過年過節，一句問候一句祝福都沒有，我沒有你這樣的學生。」李紅豆說的兇狠，但是語氣裏面包含的思念卻是隔著手機都能。

李老師是含蓄的人，做不到如同黃艷魅一般直接熱烈，正因為委婉，卻更讓人那一份深，如同埋藏多年的老酒，醇厚悠遠。

「一日為師，終為那個，嘿嘿，李老師，你不想認是不行的，我已經認定你了，這輩子你跑不掉的。」東方青魚道。

「無賴。」李紅豆把手機還給了程紅鸞。

程紅鸞的已經停止了哭泣，但是還有泣聲傳來，東方青魚心中萬般憐惜，聲道：

「紅鸞，是我不好，讓你了這麼多委屈，你再等幾天，我回來好好補償你。」

「嗯！」程紅鸞剛剛止住的淚水有嘩嘩流下來，怎麼都不幹凈。

「東方青魚，我警告你，別忽悠紅鸞，這些日子，紅鸞不知道抹了多淚水，否則我殺到你住的地方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住哪裏！」黃艷魅的聲音了進來。

「梅子，放心，不把你打的三天下不了床，我就不是李老師的好學生。」東方青魚保證。

「別扯上我！」李紅豆啐了一口，一聽就知道東方青魚這個『打』，不是用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