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實無意義的問題。
難道作惡多端的人,真的會認為自己在做壞事嗎?
房間里安靜下來,兩個人誰都沒說話,沒有刀切煎烤食的聲音,細聽,所有聲音都只來自室外。陳靜安慌焦躁,如果可以這里一刻也不想待,但不能。看到餐桌上放著的煙盒跟銀質打火機,盯好久,問他自己能不能試試?
“可以。”沈烈有些意外,“但不是士煙,口會更醇烈,你第一次,應該不是什麼好的驗。”
“我還是想試試。”陳靜安堅持。
沈烈沒阻止,他看著陳靜安過煙盒,出一支煙,像模像樣地放在邊,然后點燃,煙頭燃氣的那一刻,有些恍惚,睫,然后近乎笨拙地猛吸了一口,煙霧肺,又被狠狠吐出來。
被嗆到,抓著臺面,開始劇烈咳嗽,像是要將肺部里,殘余的煙氣一并給吐出來。
沈烈遞來一杯水,的反應,不難猜到。
陳靜安抓著杯子灌水,嚨里煙熏火燎的氣息才有所淡去,咳得面紅耳赤,手里著的那煙,被沈烈拿過去,摁滅在煙灰缸。
的確不是什麼好的驗,足夠讓一輩子敬而遠之的教訓。
平靜緩和許多后,沈烈問:“想看看這嗎?”
陳靜安搖頭,后點頭,比起繼續吃飯,聽他講料理知識,寧愿去看房子。
沈烈帶著到前院,草皮是新植的,一些花草也是新栽,這房子在他幾年前就手,一直空著沒怎麼住過,心來后被翻出來,重新整修。一樓其實沒什麼可看的,客廳幾乎占據全部面積,上二樓,走廊最末的房間推開,是音樂房,設備一應俱全,墻壁上掛著幾支琵琶,陳靜安認出來,全是最頂級的,有市無價的珍品。
琴凳后是落地窗,窗簾被拉開,出天將晚的黃昏,紅日懸落,晝日將與星夜接。
滿屋子的堆金砌玉,陳靜安只覺到脊背發涼,還是問:“能收集這麼多,沈先生應當花了不時間。”
“不算久,但的確也不容易。”沈烈似是而非地回。
陳靜安太清楚,就算沈烈再神通廣大,這些也不是幾天時間里就能辦到的,再快,也要幾個月時間。
而他們,從第一次見面,那次演出算,也不過兩個多月。
也就是說,他從第一天開始,就預想到會有今天。
“可以試試。”沈烈道。
陳靜安搖頭說不用:“被我這種資質彈,是一種浪費。”
“再貴的琴也是拿來用的,不用,反倒沒有任何價值。”
陳靜安還是沒有彈,甚至沒有進去。沈烈帶繼續去其他房間,一間臥室,獨立的帽間,全是沒拆下標簽的服,長旗袍禮服多到應接不暇,配飾、鞋子、包包……洗手間臺面,是種類齊全的化妝品,全都未開封。
這些,全都等待著即將住的主人。
回味過來,笑容勉強:“這是沈先生打造好的金籠嗎?”
沈烈不這麼理解:“只是方便你過來住,住一天,幾天都無所謂。”
“我不太了解你的喜好,只好什麼都讓人準備一些,你有什麼喜歡的,也可以提,再讓人買。”
“沈先生。”
陳靜安住他:“我沒有同意。”
“我知道。”沈烈抬眸,“時間不早,我找人送你回去。”
沒有再問,也沒有迫,有的只是展示他早已準備好的牢籠,在惴惴不安時,突然戛然而止,平淡友善地說該回去了。
陳靜安沒有松口氣,反而要在其中溺斃。
沒有說話,聽沈烈打電話給司機,等司機時,落日已經徹底消失,剛才還算明亮的天空,似乎順間就黑下來。沈烈打開燈,幾分鐘,車已經到大門,禮貌說聲再見,一個下樓,越過庭院。
陳靜安知道沈烈在看,那道視線有著難以忽視的存在,就要推門時,還是忍不住回頭。
沈烈在臺,后的燈全被打開,過于的璀璨刺目,兩個人視線短暫的相,又很快錯開,沈烈已經轉過,燈一盞盞地熄滅,歸于死寂一樣的黑暗。
這突如其來的黑暗,仿佛篤定再無任何反抗之力,那樣徹底跟果決,比任何熱烈喧囂都要讓人懼怕。
陳靜安上車。
阮靈打來電話,接聽在耳邊,聽見電話那邊謝天謝地的呼氣聲,阮靈問有沒有發生什麼,有沒有被欺負,他提出什麼條件。
問題很多,陳靜安不知道從哪一個開始回答,也沒力氣,只說回來后再說,阮靈聽出聲音里的倦意,溫聲安。
第二天,賀頌文打電話,說工程那邊的事解決了,夸贊那位沈先生是好人,也謝謝老師周正卿,這次能度過去,多虧他幫忙。
陳靜安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如果不是,舅舅甚至都不會遭遇這無妄之災。
接著的幾天,又是風平浪靜。
但陳靜安已經知道悄無聲息并不代表結束,被這種沉默擊垮,仿佛在沉默中,又出現因遭殃的人,下一個會是誰,老師,還是爸媽?陳靜安不敢深想,被無形懼意籠罩著,表面再平靜,也無法掩蓋已經走到崩潰的邊緣的事實。
在這場心理博弈戰中,輸得徹底。
陳靜安握著手機的掌心發汗,像是不會拼音,每一個字都拼的艱難,幾個字,花費十多分鐘——好,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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