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十多年前被人送來村子當養媳的。」

「養到十多歲，就讓嫁給了這家的大兒子，哪知道結婚沒多久，男人在山上摔死了，這家人想著買來的養媳不能白白浪費，總要給家裏傳宗接代，就要把再嫁給小叔子。」

「看起來老老實實的，卻把一家人給騙了，跑進了大山裏，再也沒找到過人。」

「肯定被山裏的野給吃了……」

「或者摔到哪個山崖下也有可能。」

了解況的，在給夏曉蘭講。

夏曉蘭聽著堵心，「怎麼就不能是跑出去了！」

逃跑功了，也自然不會回來。

周圍的人馬上閉，夏曉蘭瞧起來真不好惹，在暴走的邊緣。

只有周誠才能安。

「先見一見那家人。」

夏曉蘭點頭。

那家人本來有兩個兒子，大兒子死後，想把買來的養媳嫁給小兒子傳宗接代，哪知養媳又跑掉了。如今也小20年過去，小兒子還是在打。

提起跑掉的養媳，自然是一肚皮火氣。

見有人來打聽養媳，那老嫗一雙渾濁的眼睛在夏曉蘭上掃來掃去，竟然問夏曉蘭是不是自己「兒媳婦」的家人，還說人跑掉了，夏曉蘭應該賠償家買養媳的錢——真是窮山惡水出刁民，夏曉蘭經常把別人氣到恨不得原地炸，如今風水流轉，竟也到想原地炸了！

「我來問！」

周誠了的手，夏曉蘭深吸幾口氣：「好，你問！」

刁民們覺得年輕人好欺負。

換了周誠上，不掩飾部隊里養出來的煞氣，刁民就自己卵了。

這家的養媳，臉上果然有兩個梨渦！

這家人要買，就是覺得看起來很旺家。

「……哪曉得是個災星，連個蛋都沒下，就把自己男人剋死了！」

可去你的吧，瞧著你們一家人才是災星！

「拐賣婦兒是犯罪，買方也是犯罪，一群法盲！」

別家是被賣的人袒護買方，這家是自己承認了，夏曉蘭哪能放過他們。周誠讓不要太急躁，「等我們走了，再讓公安來抓人。」

周誠怕這些人團結起來抵抗，他自己不怕，卻怕在衝突中傷到曉蘭。

年紀對的上，外貌特徵也對的上，逃跑的養媳，有七八分可能就是湯小姑。

可是人海茫茫，湯小姑又跑到了哪裏呢？

真的死在了大山裏？

那命運，對湯小姑和老湯都太殘酷了。

「如果人還活著，跑出去20年了，怎麼不去找家人？」

夏曉蘭喃喃自語。

「因為找不到。」

周誠有自己的想法。

「你有沒有想過，一個七歲的孩子，在被賣給人販子后，經過五次轉手，最終被賣到了滇省當養媳，為什麼要轉賣五次這麼麻煩？肯定不是人販子眼中乖巧可欺的格。對這種小孩，人販子會不停轉手，也會打嚇唬，直到再也不敢提『回家』，不敢跑！」

所以輾轉淪落到滇省后，湯友茹對自己家裏的況，還能記住？

小孩子的記憶是不穩定的，非常容易被影響，被轉手好幾次，沒被打傻，也不會太機靈了。

滇省離京城太遠了！

夏曉蘭被周誠點醒，裏頓時一陣苦：

「是我錯了，湯叔說小姑姑聰明伶俐，我以這個標準去衡量。我沒想過環境不同，一個小孩子的格會變化，更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湯叔曾教小姑姑讀書認字，落到人販子手裏后，卻再也不會有機會學習了……」

外部環境是塑造一個人格的關鍵。

生活在幸福家庭的孩子，聰不聰明先不說，倒是大部分很樂觀活潑。

湯友茹出生的那個年代，國家正在搞轟轟烈烈的「掃盲運」，從1949年到1964年，先後有1億華國人摘掉了「文盲」的帽子，在1964年全國第二次人口普查的同時，順便對國民的文化素質進行了調查統計。

當時，15歲以上的國民，文盲率從建國初期的80%，下降到了50%！

也就是說，在剛解放的時候，10個年人里，頂天能找出2個識字的。

在轟轟烈烈的「掃盲運」后，10個年人能有5個識字的，這個進步不可謂不大！

湯友茹的聰明，就是被遍地都是文盲對比出來的……如果後續沒有堅持學習，小時候的聰明，長大后還剩幾分真的很難說。

夏曉蘭先是泄氣，隨即又打起神。

「所以這麼多年，小姑姑沒有找回家裏，不是因為出了什麼意外，可能就是記不住家在哪裏了！」

這個說法，不僅能給夏曉蘭安，更能給湯宏恩安。

周誠也是這樣想的，夫妻倆都不願意去想最壞的結果。

「我們假設湯小姑功翻越了大山逃出去，上沒有介紹信，也沒有錢，肯定是跑不遠的。只能先找個落腳的地方，安定下來，慢慢再做其他打算。我們以跑掉的村子為中心輻四周，先以50里為半徑去查，再擴張到100里，再到200里……持續投人力，總能有個結果！」

夏曉蘭輕輕點頭，「一個人要找個落腳地方，很有可能是改嫁，不想被抓回去，不想被找到，嫁給另一個男人，自然會得到庇護。」

從天而降的老婆，誰會往外推啊？

夏曉蘭肯定不會這樣選，可湯友茹有什麼更好的選擇麼，沒有！

這個工作量不小，要調太多人去找。

周誠的婚假基本上已經用完了，夏曉蘭準備自己留在滇省。

「你先回瓊島吧，等這邊有個結果，我就去瓊島和你匯合。」

這都已經是1月下旬了，瓊島地產也快沸騰了，夏曉蘭是肯定要去瓊島的。周誠也沒辦法，晚上有媳婦兒摟著睡和自己一個人睡，肯定是前者好，可他婚假結束了啊！

好在不出意外，他會在瓊島呆幾年，而夏曉蘭未來兩三年的事業重心也在瓊島，夫妻倆時不時能見個面，不算兩地分居。

周誠一走，夏曉蘭馬上把尤麗從鵬城調來的。

「雖然有公安在調查，我們自己也不能傻等著，花錢僱人一起找，我要儘快把這附近都翻一遍……對了，你母親轉院到鵬城，還適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