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電話響了。

劉芬搶在湯宏恩前面接通了電話。

怕是和湯友茹的事有關的電話，說好要先瞞著湯宏恩呢。

可夏曉蘭和周誠辦事太雷厲風行，加上湯富軍家急著想要「報酬」，這事兒一被掀開，時間上太趕了，夏曉蘭都沒時間給劉芬打預防針，直接就是周誠請馬所長先把人帶回所里。

人不抓也抓了，這時候，該告訴湯宏恩了。

電話，也是掐著時間點打來的。

「曉蘭來的電話？大早上的什麼事兒？」

唉，電話都要搶著接，他讓著唄！

湯宏恩臉上有笑意，劉芬的臉卻不對勁，聽著聽著就紅了眼眶，握著電話聽筒看著他。

「阿芬，到底怎麼了？」

劉芬把電話聽筒遞給他：「不是曉蘭，是周誠，讓周誠告訴你吧。」

的擔心表的如此明顯，湯宏恩猜了許多種可能，都沒猜到周誠一大早打電話來，說的是湯友茹的事！

阿芬和這兩個孩子，居然背著他在找小妹？

而兩個孩子，也的確查到了一些東西，線索就在被他忽略的老家，在他一輩子都不想再打道的大嫂史素容上……周誠在電話那邊說的話，讓湯宏恩握了聽筒，指關節都繃泛白！

「好，我知道了，你和曉蘭在京城控制下局面，我很快就過來。」

掛了電話，湯宏恩發了一會兒呆。

劉芬很是擔心。

「阿芬，我真沒想到。」

史素容還沒承認，那個綽號魯大頭的，已經招了。

這種勾當，魯大頭干過不回，公安找上門，到底是心虛。也就是這幾年年紀大了，才收了手，沒想到法網恢恢疏而不……

這樣的人，千刀萬剮都不足惜！

只可憐他的小妹。

湯宏恩下放到牛棚沒哭過，此時眼鏡卻蒙上了一層水霧。

劉芬和他一起坐下來，抱住了他：「宏恩，一定能找到人的，我們一定能把小姑子找回來。」

不久后，電話再次響起。

這次，是賴書打來的，說的是湯春雷打電話求救的事。

賴書知道湯憲重前些日子過世了，湯春雷求救，領導會不會管呢？

不管怎麼說，這是湯家部的事，賴書出於謹慎，還是要請示下湯宏恩。

「湯春雷讓我出面主持公道？」

「領導，您看……」

湯宏恩沉聲道：

「好，我就替他媽主持這個『公道』，小賴，麻煩你給訂兩張去京城的機票，越快越好！」

不是要主持公道嗎？

他這個當叔叔的，自然不該一點都不近人。

只不過，最後的公道，是不是湯春雷想要的，他就不能保證了！

……

中午時分。

夏曉蘭頻頻抬手看錶。

周誠已經去了派出所，則在機場等著接湯宏恩和媽。

快一點時，總算看見了兩人影。

夏曉蘭小跑過去。

「媽，湯叔！」

「你和周誠辛苦了，現在是什麼況？」

湯宏恩問的直接，夏曉蘭簡單把事講了下：「史素容還不承認，不過那個魯大頭倒是認了，他說29年前，史素容夫妻將小姑姑賣給他，他轉手又把小姑姑賣去了外地，周誠和馬所長的意思都是順著魯大頭待的線索找。」

史素容承不承認，重要嗎？

重要的是綽號魯大頭的人販子承認了。

這人算是個兼職人販子，改革開放后，允許個經濟出現，魯大頭干起了走鄉串戶販賣牲畜的買賣，反而把拐賣人口的生意停了。

如果不是夏曉蘭和周誠決意要找出湯友茹，魯大頭金盆洗手后，算是逃過了法律制裁。

湯宏恩不敢去想小妹被賣掉后遭遇了什麼。

現在只希小妹人還活著。

活著比什麼都強。

「好好查這個魯大頭，人販子都是有一條線的，公安找不回來的人，只有人販子才能找回來，上家牽著下家，順著魯大頭待的下家路線去找！」

湯宏恩心口有一把火在燒。

他甚至痛恨自己所謂的涵養！

他平反覆職后，沒想過要報復兄嫂，只當兩人是陌生人，老死不相往來。

在那個年代，到特殊環境影響，有許多違背人的事都發生過，也不僅是他一個人有類似遭遇。

平反后，他沒有大度原諒，頂多是不理會，從此形同陌路。

可發生在小妹上的事，湯宏恩絕對沒辦法原諒。

50年代初，湯家雖然不富裕，卻也不是沒有一粒米下鍋那種貧窮！

要說日子過得不好，大家都差不多，剛建國沒兩年，哪有什麼不窮的地方。

別人家都能過，湯家為什麼不能過？

怎麼就一定要賣掉小妹了……湯宏恩想起了一笑兩個梨渦的小妹，他把小妹抱在膝頭，教寫字，過了二三十年，那些記憶畫面還歷歷在目！

他想起小妹被賣掉，不知道在陌生地方，陌生的家庭里吃了多苦，就像有人拿刀在割著他心。

一雙手，握住了他的手。

是阿芬。

阿芬總是在的。

湯宏恩下難，勉強笑笑。

很快，夏曉蘭就載著他們到了派出所。

湯宏恩剛下車，著急的湯家人就衝過來。

「二叔，沒想到您還親自跑一趟……」

湯春雷心想，讓書跑一趟的事，或者打個電話照樣能解決吧？

二叔偏偏親自過來，可見還是很看重親的。也就是他爸死倔，早點向二叔道歉，一家人早就重修舊好啦！

湯若葭也紅著眼睛，「二叔，這些人忽然把我媽從家裏抓來，您要為我們做主呀！」

侄子懂事，侄弱，湯宏恩通通沒理，他扭頭問夏曉蘭：

「湯富軍一家呢，在不在？」

夏曉蘭點頭，「都在所里等著，肯定要讓您親自問一問。」

湯春雷和湯若葭一頭霧水。

怎麼和湯富軍一家扯上關係了？

二叔和家裏人都不親近，更別說這些同宗的遠親！

湯宏恩大步流星走進派出所，湯若葭扯住大哥湯春雷的袖，「大哥，我昨天瞧見夏曉蘭、周誠在村裏和湯富軍夫妻說話。」

兩件事有什麼關聯？

湯春雷至今不知發生了什麼，但他直覺很不好。

「你怎麼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