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兆輝覺自己在往下沉。

好像又被一張網扯起來，他下意識往邊抓去，卻什麼都沒抓到。

然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覺在黑暗深淵中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杜兆輝努力睜開了千斤重的眼皮。

第一眼就瞧見了一張漂亮無暇的臉。

這是死了？

呸呸呸，他死了，夏曉蘭也不該死啊。

「曉、曉蘭啊——」

夏曉蘭放下手裏的書站起來，「杜兆輝，你醒了？你先別說話，我醫生給你檢查下。你的肋骨斷了一，差點把肺扎穿了，還有腦震……」

所以能這麼快醒，真的是好人不償命，禍害留千年。

「喂——」

杜兆輝一著急，口就扯著痛，腦袋也疼，還有點想吐。

他猜到自己應該在醫院，卻完全不記得自己怎麼被送來的。

很想了解下況，夏曉蘭卻不許他說話。

真是憋的很痛苦。

很快就醫生進來，裏沒杜，這病床又是如此簡陋，多半不是HK的醫院，他還在地？！

夏曉蘭和醫生簡單談幾句。

「……大夫，謝謝您，我知道了，會讓病人好好休息的。」

醫生走了，夏曉蘭輕咳一聲：「你也聽見了，醫生說你需要休息。不過我還是簡單給你說一下況吧。你現在人還在閩省，距離你出海，已經過去三天，今天是10月10號！我不知道你和周誠是怎麼商量的，但他的行應該還算功，杜兆基被抓了，還有你們杜家的走私生意，差不多也被一鍋端了，閩省這邊需要你的『證詞』，你要想好怎麼說。」

杜兆輝以前也干過壞事，但杜家的走私生意，他一直避的遠遠。

以前還舉報過劉天全，這次又作為應立功，這人應該是不會有事的。

「劉天全死了，劉可盈也沒救回來，也不是你殺的——」

杜兆輝忽然打斷：

「老頭子呢？死了？」

他跳海都摔斷了肋骨，還摔出了腦震，死老頭子那年紀，之前中了彈，還被他拉著跳海，活下來的幾率應該不大。

杜兆輝很多次想要弄死杜琤榮，可一想到那老頭子真的死了，他心裏又說不出是一什麼滋味。

吱嘎。

病房的門被推開。

一軍裝，格外英帥氣的周誠走進來。

「你要了解什麼況，我來告訴你吧，我知道的更清楚些！」

「……艸！」

杜兆輝一點也沒客氣，抓起床頭的水杯就朝周誠砸去，牽了傷的地方，痛的他呲牙咧。

周誠躲都沒躲，任由水杯著臉飛過，砸到了牆，又摔到地上哐哐作響！

「姓周的，你他媽是故意的，要害死老子，幸好老子命大——嘶——」

說話都痛，杜兆輝更是憤怒。

周誠眼神中含有兩分歉意，「出了一點意外，你弟弟比我們想的狠，他都快把HK那邊的走私船整合完畢了，我們想要埋伏他，中途也到了伏擊，所以晚到了幾分鐘。」

杜兆輝還想破口大罵，想起夏曉蘭還在呢。

他若罵人，不是更像個丑角一樣襯託了周誠？

「夏曉蘭，你能不能像出去一會兒，我和周誠有話說……喂，只是一會兒，別走遠了，我了傷沒人照顧，多可憐！」

他還想讓夏曉蘭照顧他呢。

周誠皺眉，卻也沒說什麼。

夏曉蘭看看這兩人：「整件事你們都瞞著我，你們自己解決也好。」

周誠也了傷。

但周誠是軍人，杜兆輝是平民。

杜兆輝能躺著用水杯砸人，周誠卻要拖著傷的，給這件事掃尾。

夏曉蘭嘆了口氣，退了出去。

一走，杜兆輝的臉沉，說話也沒了忌憚：

「你說整個計劃萬無一失，我把老頭子引到閩省，再把杜兆基釣出來，這就萬無一失？」

他媽的，差點連命都丟了，杜家有再多的錢，他也沒那福氣花！

「杜兆輝，這世上哪有什麼萬無一失的計劃？富貴險中求，你雖然遭了危險，得到的東西也不。劉天全和劉可盈死了，杜兆基被抓了，你基本上已經贏了這場家產之爭……你付出了代價，我們同樣付出了代價！」

任何行，都不可能萬無一失。

總是有人傷，甚至是有人死亡——再好的指揮都無法避免這兩點，周誠的眼中有一抹哀痛，一閃即逝。

杜兆輝也啞口無言。

計劃肯定有危險，他早就知道，周誠其實沒有瞞過這點。

不僅是大陸當局一直在打擊阻止走私犯罪活，站在杜兆輝的角度，他真的也需要外力幫助一把，助他打破杜家三足鼎立的僵局。

就像周誠說的，他這一次的冒險，換來了很大的收益。

劉氏兄妹死亡。

這兩個和他糾纏了多年的對手死了，杜兆輝一點都不惋惜，他覺特別爽！

可能是劉可盈上位的手段不彩，杜琤榮的姨太太里，杜兆輝最討厭就是——十幾年前，以家庭教師的份爬床功，何嘗沒有得意過？了十幾年的榮華富貴，又被老頭子親手打死，真是有始有終哈哈哈！

還有杜兆基被抓。

判刑多年不好說，但杜家不需要一個罪犯當繼承人。

就算老頭子還活著，也會和杜兆基撇清關係。

想到杜琤榮，杜兆輝呼吸有點重：

「還有呢，你一直沒說那誰——」

「你想問杜董吧？」

周誠抓住病床，「我可以推你自己去看。」

杜兆輝還以為周誠要推他去太平間呢，沒想到卻是進了另一間病房，杜兆輝沒被允許進去，只在病房外隔著窗戶看了一眼。

杜琤榮渾滿管子，況看著很嚴重，卻還活著？

「沒死？！」

周誠點頭，「沒死，我們也無意害死他，請了好醫生過來搶救。醫生說他清醒的可能不超過10%，很大可能就要這樣躺完餘生，直到去世。或許這樣對他來說已算不錯的結局，他若是醒來，會面臨著謀殺指控，對了，你知不知道杜董他——」

一群人飛快從走廊跑過來。

「大，您醒了！」

當先一個人，是杜琤榮的私人律師，杜兆輝接手5%的份時打過道。

「程律師。」

「大，您和杜生都是HK公民，我已經向大陸當局提出抗議，要求先將您和杜生轉院回HK進行更好的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