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聽到自家主子這麼一說,頓時慌了起來,這要是小侯爺出了什麼事兒,那就是天大的麻煩。
雖然公主府一直是守寡的大長公主堅守著,還帶著一個生病的兒子,自然會被人輕視了去。
可人家公主嫁得卻是上一輩大名鼎鼎的定北侯爺昆,那是一個戰功足以匹配蕭胤的存在。
幾乎南齊現在所有的將領有一半兒出自于昆的麾下,是昆一手提拔起來的。
每次逢年過節,昆的老部下們都會過來看這對孤兒寡母,也正因為有這些人撐腰,令和長公主才能和兒子在上京安穩生活。
即便是那些貴族子弟欺負人家孩子沒爹,欺負一兩次都被銘狠狠打了回去。
饒是那些人礙著軍中那些將領的勢頭,也不能真的將銘怎麼樣。
銘就是野蠻生長起來的一頭小豹子,誰了他的逆鱗便撕咬誰,而且咬得狠。
如果這一次銘真的從這間屋子不能活著出來,那自家主子就攤上天大的麻煩了。
“主子!”九月仰起頭看向了自家主子,眼神里掠過一抹堅毅之緩緩道:“一會兒若是……若是小侯爺出了什麼岔子,您就將責任全部推到奴婢上。”
“奴婢從小無父無母,先是得杜家庇佑,后來又跟著主子這麼多年,奴婢能得主子如此真心對待也活得夠本兒了。”
“主子就說是奴婢方才怨恨公主府的人打了奴婢,便下毒將小侯爺毒死了去,與主子無關。”
“說的什麼話?”顧九齡心頭一陣,抬眸看向了面前這個胡言語的丫頭不氣笑了。
“你覺得你家主子我是那種背信棄義,賣奴活命的人嗎?”
“打起神來,準備二次手,來,將參丸塞進他里吊著氣。”
顧九齡忍住了心慌凝神看向了銘的創口,好家伙腹腔里淤積了大量的毒,覺像是被人打開肚子將毒直接倒進去的。
顧九齡也曉得不是那幫太醫們干的,畢竟那麼多人盯著,其中一個人打死也不敢下毒,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這小子里本就帶著胎毒。
胎毒之前一直郁積在那一顆瘤里,此番瘤被取了出來,毒溢開了,便造了現在難纏的局面。
即便是有現代醫學技的支撐,顧九齡也不敢保證這一臺手能不能將銘救活,救活的比例大概只有五。
顧九齡越來越后悔當初答應給令和長公主的兒子看病了,可那個時候形勢所實在是沒有辦法。
罷了!只能死扛了!
眼神越發堅定了幾分,給九月的指令也很清楚明白,兩個人力去和閻王爺搶人。
夜越發深邃了幾分,顧晟穿著黑斗篷騎著馬朝著河邊行去。
今晚蕭胤回來了,擊殺顧九齡的局再一次被破。
顧晟從來不是一個輕視任何對手的人,他輕易不給別人設套,一旦設局便是死局,對方本活不了。
此番明明就能宰了顧九齡卻還是被跑了,這一跑,陳家那邊的人必須除掉,不然后面會有大麻煩。
其實他原本也不想讓那一家三口……不對,應該是一家四口活著。
他之前一直關注顧九齡,瞧著顧九齡和長公主府聯系這般切自然也死死盯著公主府,發現了陳家的。
就在陳家人被公主府的人接走后,陳家尚未婚的獨苗兒子陳大柱就被顧晟帶走了。
后來威利,果然陳家人慫了,可這個事兒至始至終都是個把柄。
一旦蕭胤回來,再殺顧九齡絕無可能,所以陳家不能留。
他騎著馬走到了河邊,突然迎面沖過來兩個勁裝護衛,正是顧晟留在這邊的人。
顧晟很聰明,將陳家一家四口藏在了花船的甲板下,甲板上歌舞升平,下面卻是藏污納垢。
“怎麼了?”顧晟心頭頓覺不妙,忙勒了馬韁。
“長公子!船里的人……船里的人被劫走了!咱們這邊死了好多人,愣是沒攔住那批人!也不知道是誰!”
“陳家人藏著的船艙都被點著了,陳家那幾個人不住沖上了甲板,就那麼一會兒功夫……”
“廢!”顧晟然大怒,抬起馬鞭,一鞭子將面前回話的屬下了個踉蹌。
他氣得渾哆嗦,還能有誰,一定是蕭胤劫走了陳家人,不然誰瘋了去燒一條滿是歌姬的花船,這不有病嗎?
巨大的恐慌襲來,蕭胤一直在他們的心目中就是一個被廢掉的廢點心,這幾次升遷那是他幸運,有幸得了六皇子的關注。
可此時看起來卻并不是那麼一回事,蕭胤這麼短的時間就查出來陳家人的下落,說明蕭胤的勢力已經遍及上京的三教九流,細想起來真的是太可怕了。
顧晟心頭竟是有些后悔,當初就應該勸解母親和妹妹,不要和顧九齡將關系搞得那麼僵。
他的妹妹們都是為了他的仕途鋪路的,他的父親已經是宰相了,他想要的是封王拜候。
只有扶持太子殿下坐上皇位,他才能達到這個目的。
當初他也選擇過,三皇子蕭威不必考慮,他已經瞧出來三皇子一介武夫走不到底。
況且三皇子還有段家,他邊的謀士太多,他即便是靠過去也進不了三皇子的眼,也不到他。
六皇子心狹窄,看起來大度容人,實乃小氣刻薄,擔心他以后做了皇位會弄死他們這幫知道太多的幕僚。
唯獨太子殿下,為人還算可以,不過腦子不怎麼好使,看似明,實際糊涂。
小事明,大事耳子,這樣的儲君最容易拿在他的手中。
而且太子邊缺人,他去了便是第一謀士,地位超然。
故而他已經準備將二妹妹獻給太子殿下,順道弄死顧九齡將的嫁妝吞了,牢牢握在自己的手中,作為以后謀事的底墊。
他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顧九齡這個妹妹突變,后面的局本沒法控。
早知道蕭胤也有此野心,他之前應該借著妹夫的份依附在蕭胤邊。
憑借著大妹妹顧九齡的能耐,蕭胤的狠,以后他還愁個封王拜爵?
可現在徹底套了。
顧晟突然一掌在了自己的臉上,腸子都悔青了。
“木已舟……木已舟……”冷寂的河岸邊傳來顧家長公子痛不生的低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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