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湛踱步，走到案后坐了下來，端起早已冷掉的茶水，慢慢抿了一口：「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你只看到底下的人會心有懈怠，卻忘了，人心都是長的，暗衛也是人，誰對他好，他會百倍地還給那個人，凡事都有利弊。」

孟老暗自嘖嘖兩聲，不愧是皇子，把人心看得的。

流風問：「殿下，劫走琉璃火的人，會不會就是九公主的暗衛？」

孟老聞言，眼睛都瞪大了。

琉璃火被人劫走了？

劫走它的人是九公主？

九公主來了雍州城了！

孟老發現自己居然還有那麼一點點小激。

凌雲湛道：「九公主派人去西凌，就是為了琉璃火，是本王疏忽了。」

「沒有琉璃火，破不了迷魂陣，殿下，該怎麼辦？」

凌雲湛目下窗外，日暮已經西沉，神中，忽然就帶了一悵然：「世事如棋，落錯一步，滿盤皆輸，錦歌如此，本王亦是如此。」

流風心頭一，連忙道：「殿下莫要兵行險著，若非葉將軍暗殺九公主，就不會被九公主斷了手筋腳筋，若誠意求取手札，阿英不用死，也不會被關在府衙的大牢裏，更不會將殿下牽連進來，殿下是皇子，即便無功而返，陛下頂多責罰殿下辦事不利，可九公主鋒芒太盛，，毫無勝算。」

「在你眼裏，本王就如此魯莽？」

「是屬下僭越了。」

流風急之下，才會僭越，凌雲湛並未怪他：「本王知道你一心為本王好，本王也只是慨一番罷了。」

孟老聽了這麼久，也知道凌雲湛一籌莫展，抬步邁進門檻，走到凌雲湛前，拱手一禮：「殿下，」

凌雲湛溫潤微笑：「孟老來了。」

「老夫是來向殿下辭行的。」

凌雲湛一愣：「孟老要去哪裏？」

孟老凜然說道：「殿下剛才跟流風說的話，老夫全都聽見了，葉錦歌暗殺九公主，自作孽不可活，老夫若繼續留在這裏，那真是枉為南楚子民。」

流風急了：「君子一諾，豈可言而無信？孟老既答應了殿下，為何又要出爾反爾？」

孟老冷哼了一聲：「葉錦歌暗殺公主，火燒藏經閣，盜手札，所作所為，若是傳揚出去，只怕雍州百姓，都容不得你們，老夫為雍州子民，絕不與為伍！」

「孟老，」

流風一開口，就被孟老抬手制止了：「老夫心意已決，你無需多言，老夫是陣癡，但是非對錯，老夫分得很清楚。」

孟老說完，扭頭看向凌雲湛。

凌雲湛默了須臾，臉上又浮起了笑容：「既然孟老去意已決，本王就不留孟老了。」

「這幾日多謝殿下款待，老夫告辭了。」孟老拱了拱手，轉要走的時候，忽然有頓住了腳步，「老夫第一眼見葉錦歌的時候，就覺得配不上殿下，太過重的人，容易自縛，世事如月，有圓有缺，殿下珍重。」

凌雲湛頷首：「孟老亦是，保重。」

孟老灑轉，回屋收拾包袱，離開了驛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