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只要記得，萬事皆有緣法，逆勢而為，即便求得一時，亦不過是一時之瞬，終難長久，阿彌陀佛。」

一禪大師說罷，便闔眼不語，等葉錦歌走後，忽然一嘆。

容九一行人在後山果園，摘了不的野果子，眼見著天暗沉，便往回走了，遠遠地，就瞧見葉錦歌臉寒沉地進了院門。

陵月眉梢一挑：「這是去找一禪大師，無功而返了？」

楚十七答了一句：「臉難看那樣，八是了。」

楚十一嘆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葉錦歌卑鄙險，一禪大師要倒大霉了。」

楚十七深以為然，問容九：「公主，我們要不要幫幫一禪大師？」

容九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扭頭對沈丞道：「相公，我去找一禪大師。」

沈丞「嗯」了一聲。

一禪大師正靜坐在佛像前，聽到腳步聲，睜開眼，便見容九進來。

容九定定地看著佛像。

佛祖俯首低眸，結跏盤坐在蓮花座上，手持禪定印，面容沉靜，神態莊肅慈悲。

容九問：「都說佛祖慈悲，大師覺得，怎樣才算是慈悲？」

一禪大師手捻著佛珠，平和道：「佛渡眾生，便是慈悲。」

容九笑了笑，隨意在案邊找了個位置坐下來：「人有貪嗔癡惡，佛祖渡不了。」

一禪大師神一，看了一眼。

容九從茶盤裏翻了一個茶盞，倒了一盞茶，閑適地抿了一口。

一禪大師問道：「茶如何？」

容九慢悠悠地品著：「說實話，苦，不過呢，若是加點蜂，苦中點甜，也別有一番滋味。」

一禪大師展：「施主有此慧，與我佛有緣。」

「大師莫不是想收我為徒？」

「施主不信佛，老衲也不收徒弟。」

容九眸心掠過一抹微：「大師怎知我不信佛？」

一禪大師問：「施主信嗎？」

容九擱下茶盞，面容淡靜清和，緩緩說道：「人立於娑婆世界，歷百劫，千苦，懦弱的人，才信佛祖慈悲，仔細想一想，人生七苦，雖有坎坷，雖有煩惱，卻也沒什麼不好的，塵間熱鬧繁華，總有一些人，一些事，能把人的心填得滿滿的。」

一禪大師定定看了許久，宣了聲佛號。

容九問起手札之事：「葉錦歌找大師藉手札，大師為何不借？」

「即便老衲把手札借給，也心愿難？」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大師就不怕給自己招來殺之禍？」

一禪大師神安然：「不執著生死，又何懼生死？」

像一禪大師這種得道高僧，早已安知天命，超生死之外。

一禪大師起，打開一個柜子，拿出裏面的錦盒，遞給容九：「手札就在裏面，今日贈與施主，縹緲山的陣法雖莫測無窮，但千舉萬變，皆不離於宗。」

容九卻將錦盒推了回去，笑意微深：「這手札先放在大師這裏。」

一禪大師問道：「施主可想好了？」

容九微微一笑：「是我的，終是我的，別人也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