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冷初聲音不大，語氣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激，平平淡淡的，像是在說一件別人的事一樣。

    可是表之中的堅毅，眼神之中的篤定，就像是兩把利劍，毫不留的狠狠進傅斯臣的之中，將他整個人都剖開，鮮淋漓，模糊。

    見傅斯臣不回答，紀冷初卻步步起來。

    向前走了一步，加重了音量，再次重複了一遍。

    “傅斯臣，你會出手麽？”

    “那我呢？”

    紀冷初一句話問出口，傅斯臣沒有給出答案，卻反問了紀冷初一句。

    紀冷初一愣。

    這一次，換做傅斯臣咄咄人。

    他慢慢站起，繞過桌子，一步一步，朝著紀冷初近了過來。

    他的眼睛就像是帶著某種魔力，讓紀冷初無法移轉開視線，隻能被迫的，和他對視著，看著他漆黑的瞳孔之中，自己的倒影。

    小小的兩隻，那樣渺小，那樣微不足道，卻又那樣的盤踞著，無法移。

    傅斯臣已經走到了紀冷初跟前，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也是近無可近。

    傅斯臣獨有的，帶著男氣息的強大震懾力，就那樣普天蓋地的朝著紀冷初砸了下來。

    他開口，聲音低沉而又暗啞，仿佛還著危險。

    “紀冷初，那我呢？

    你說趙可對不起你，你要報複，那我呢？”

    紀冷初心跳如擂鼓，可是知道，這個時候，不能退。

    想到這裏，紀冷初垂在側的雙手不由得用力了，下一刻，直接抬起頭，不躲不閃的和傅斯臣對視起來。

    早已經不是從前那個紀冷初了，就是因為從前的總是躲閃，總是避讓，才落得如今這個地步。

    如今，已經沒有什麽可失去的了。

    “如果可以，我也一定會報複你！”

    紀冷初幾乎是毫不猶豫，而又斬釘截鐵的說出這句話。

    而聽到這句答案的傅斯臣，卻是突然笑了起來。

    他的笑一如既往的鬼魅而又沉，讓人覺不到毫的笑意，隻覺一莫名的冷意，從四麵八方一齊襲來，將籠罩著，吞噬著。

    笑著笑著，傅斯臣卻突然停了下來，他向前近一步，手攫住紀冷初的下顎，強迫更大角度的抬起頭，仰視著自己。

    仿佛這樣，他的居高臨下，才能現的更加淋漓盡致。

    傅斯臣著這種被紀冷初仰視的覺。

    更加，明明恨不得殺了自己，卻無法手的那種無奈。

    “好啊，紀冷初，想報複我，就放馬過來，我等著你。”

    冷冷的說完一句，傅斯臣猛地甩開手。

    紀冷初被傅斯臣這麽一甩，子忍不住搖晃了一下，隻能手扶住辦公桌的邊緣，才能穩住自己的。

    果然，和想象的一樣。

    的實話在傅斯臣麵前，更加能夠取得信任。

    “所以呢？”

    看著傅斯臣轉離開的影，紀冷初咬了咬，還是再次問出了那個已經問了兩次，卻依舊沒有答案的問題。

    甚至於，連自己都不知道這麽揪著不放，到底是因為計謀，還是因為真的想要知道，傅斯臣心底的答案。

    傅斯臣背對著紀冷初的影微微一頓。

    空氣，也在一秒一秒的流逝著，膠著著。

    終於，傅斯臣薄薄的輕輕張啟，緩緩吐出兩個字。

    “不會。”

    說完，傅斯臣便轉出了辦公室，隻留下紀冷初一個人站在原地，扶著桌子，垂著頭。

    沒人看見此刻的表。

    傅斯臣說不會。

    對趙可手，傅斯臣居然說不會。

    紀冷初隻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什麽東西輕輕攫著，一下一下，微微的瑟著、疼痛著。

    想不明白原因，卻也無法忽視。

    同樣的，紀冷初也沒有看到傅斯臣離開之後，快速進電梯後，臉上那莫名而又複雜的表。

    紀冷初，果然是恨自己的。

    和恨趙可一樣，恨著自己。

    一直以來，傅斯臣都不敢去調查的那些事，如今在紀冷初堅決的態度下，一件一件，好像本無法遏製一般，就那樣在腦海中過電影一般的回放著。

    如果不是被冤枉，如果不是被誤解，紀冷初怎麽會有那麽痛恨的眼神？

    所以，真的是自己錯了麽？

    所以，留在自己邊，真的隻是為了報仇麽？

    那麽曾經自己對紀冷初所做的一切，現在對紀冷初所做的一切，又都算什麽？

    傅斯臣掙紮而又艱難的從口袋裏掏出手機，解鎖屏幕，在通訊錄裏找到了沈淩的電話號碼。

    “沈淩，卻調查一下，從趙可的孩子流產開始，所有跟紀冷初有關的事，一件件，一樁樁，都重新調查一遍，我要事實！”

    沈淩握著電話，不明白總裁為什麽會突然間提出這樣的要求，但還是定定的回應了一個字。

    “是。”

    昏暗的天空，寂靜一片的半山別墅就像是一個佇立在半山的妖怪，冷，死寂，毫無生氣。

    紀冷初走進別墅，卻沒有開燈，就那樣著腳，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麵上。

    傅斯臣沒有回來，下午他離開公司之後，就不知道去了哪裏。

    這段時間以來，好像一直在按照自己的計劃，一步一步進行著，又好像總是會因為傅斯臣的關係，而偏離原本的計劃。

    甚至於，紀冷初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了。

    電話，就是在這個時候響起的。

    紀冷初一共接到了兩個電話，一個是律師打來的，告訴紀冷初，孫勇的取保候審已經辦下來了，明天律師就會去監獄，將孫勇保釋出來。

    另外一個，是趙可打來的。

    “紀冷初，是我！”

    聽見趙可的聲音，紀冷初隻覺得心底的仇恨和痛苦，像是被人猝不及防間打開了閘門一般，洶湧著，瞬間傾瀉而下。

    紀冷初沒有說話，隻是死死的攥著手機，仿佛隨時隨地，都能將手機攥到碎裂一般，。

    然後，聽見了趙可的聲音，從電話另外一端傳了過來。

    “紀冷初，我們見一麵，做個了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