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了很多,像兩個普通舊友。
天一點點亮起來,信鷹回到竹屋,婉清看到李圣照的消息:“將抵紫云山,開始行,拖至黃昏。”
看著消息,平靜將紙條收起,李歸玉靜靜注視著,他沒有攔,周帶著頹然死氣,只注視著的一舉一。
婉清抬眸看向他,想了想后,終于道:“問你最后一個問題。”
“小姐請說。”
“你知道他為什麼要殺李宗嗎?”
聽到這話,李歸玉沒有立刻出聲,他靜靜看婉清,好久,才不甘道:“為了你。”
婉清一愣,李歸玉平靜道:“你知道閣嗎?”
“知道。”婉清有些疑,“有何干系?”
“閣直屬皇帝,也就是說,當年之事,其實李宗全部知道。”
婉清睜大眼,李歸玉笑起來:“你是曲舒之,你的話,太有分量,而你高位,心思縝,知道這件事,是早晚之事,李宗為了自己的名譽,必定殺你。”
“所以……”婉清不可置信,“他是為了我?我一個人?”
“是。”
李歸玉如實回答。
婉清聞言想了想,隨后笑了一聲,似是有些高興笑起來。
李歸玉不解:“你笑什麼?”
“我笑,”婉清撐著自己起,覺自己心中有些疙瘩終于散開,歡喜道,“他謝靈殊,終究還是栽我手里了。”
李歸玉聽不明白,婉清輕聲道:“終于有人選我了。”
的父親選擇全大義;
李歸玉選擇仇恨;
曾經的崔觀瀾、謝恒,也一次次選擇自己的責任。
終于在這一日,他選擇了。
心中大暢,擺手道:“走了。”
李歸玉跪坐在地上,握著手中匕首,平靜目送,似乎是在等最后結果。
婉清走了幾步,突然意識到什麼,回頭看他:“哦,還有一件事。”
李歸玉有些詫異,婉清笑起來:“我今日放過你,不是原諒你。而是你當年,因未曾查清仇怨,貿然復仇,以致一步錯,步步錯,我不愿步你后塵。你若心中有愧,那改日塵埃落定,自己去監察司自首,待查明真相,自會按律置。干干凈凈來,干干凈凈走。”
這話讓李歸玉一時不知所措,婉清眼中出幾分溫和,只道:“你曾是位君子,我敬重你的過去,當年你離開故土,為國為質,我也曾長街相送。還君心浮沉淤泥,不忘熠熠輝。”
李歸玉愣愣看著,面前人在晨之下,如珠清閃耀。
婉清揚起笑容,轉走出竹屋,翻上馬之后,便打馬而去。
婉清一路奔向東都,此距離東都不足半個時辰,婉在郊外找了個客棧,吃了頓飽飯,而后上客棧,沐浴更之后,走到妝鏡前,拿起了眉筆。
如同赴一場盛宴,認真給自己畫眉、描妝。
在準備之時,東都早已戒嚴,大軍駐守城外,王公貴族都等候在了刑場。
大夏曾經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前監察司司主,如今弒君之臣,殿上斬公卿之賊,于今日斬。
他份太高,名聲太顯,整個東都如今所有人,幾乎都匯聚在了刑場,送他最后一程。
王憐抱著一個孩子坐在高,所有人察覺李歸玉不在,都低頭議論紛紛。
謝恒一素,被綁在刑架之上,他發凌,周是傷,然而狼狽至此,這位曾經名揚天下的貴公子,亦不是俊風姿。
刑場人頭攢,王憐抱著孩子,神悠然,眼看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太升起。盛夏熱風吹過,人也因過于炎熱失去了興致,變得越發安靜。
“謝大人,”宋惜朝探過頭來,低聲道,“您可知道,今日陛下為何不來?”
“不知。”謝修齊搖了搖頭,隨后意有所指道,“只聽說,昨夜宮里出了些子,半夜就封城了。”
“這樣啊……”
宋惜朝似有所思,掃了一眼周遭。
城如今都是王家直襲軍隊巡防掌控,到都是王家的人。
此番李歸玉登基,原本戍邊的兩位王爺鎮北王和鎮西王都回東都覲見。
他們各自帶了兩萬兵馬,外加如今大小世家囤積在東都城外的兵力,前前后后加起來,怕是要有十幾萬人囤兵在東都之外了。
畢竟李圣照一起事,皇位到底誰做,便了一個懸念,所有人都到東都來買押注,看看能不能有個從龍之功。
但大家也都不是傻子,押注沒誰想押自己家命,故而所有人也都在觀——
除卻那兩位戍邊親王。
鎮西王和鎮北王幾乎是李宗一手帶大的兩個弟弟,對李宗深厚,如今他們是完全搞不清楚,李宗之死到底是謝恒一人所為,還是有人指使,于是千里迢迢過來,就是為了看看,到底什麼況。
宋惜朝分析了一下現下的局勢,看了一眼自己旁邊張坐著的張逸然。
如今張逸然是清流新貴,由宋惜朝手把手親自培養,雖然職位不算高,卻是清流中說得上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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