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謝恒,事后也扛不住,就算不死,人也要廢了。
婉清聽明白前后因果,克制著心中惶恐,只道:“那現下呢?他活著,還是……”
“活著。”青崖知道要問什麼,平靜道,“如今就在東都關押。李歸玉或許是想留他另有他用。”
“那就好。”
婉清抑著緒,點頭道:“活著就好。那我們去救他。”
聽到這話,青崖作一頓,玄山也抬頭看去。
婉清卻渾然不覺所有人的眼神,只不斷喃喃道:“發兵來不及了,我這就去救他……我現在就……”
“夫人!”
青崖提聲,住婉清。
婉清一頓,抬眸看去,就見青崖走上來前,恭敬道:“您現在得留在軍中。”
“什麼意思?”婉清有些不理解,隨后忙道,“我是這里武藝最好之人,若我不去救他……”
“您救不了。”青崖篤定開口。
婉清靜默不言,看著青崖,聽著青崖分析道:“李歸玉留著公子,就是為了當餌,現下公子邊必定層層防備,只要公子有用,他一定會活著。而現下,”青崖加重了語氣,不容拒絕道,“殿下更需要你,我們更需要你。”
婉清聽著,慢慢冷靜下來。
知道青崖為什麼說更需要。
因為這只軍隊是帶著打仗打過來,如今雖然沒有多長時間,但是這一場場戰役打下來,如今要說調度,才是整個軍中說話最有分量之人。
青崖在乎的不是謝恒,是大局,是李圣照能不能坐穩位置,是……
他們的目標,能不能實現。
婉清從來沒有覺得骨子里這麼冷過,看著面前神鎮定的青崖,掃過不知所措的朱雀,看向皺眉頭的玄山,最后抬起頭來,看向高李圣照。
李圣照似在思索,沒有出聲,婉清盯著他,不由自主起拳頭:“殿下。”
沙啞出聲:“您覺得呢?”
李圣照無意識著桌上鎮紙,似乎是在思考。婉清握惜靈,就看李圣照抬起頭來,沉聲道:“起事吧。”
“殿……”
“鐘老今夜就可以修復我的面貌,派人請我的恩師云山真人下山來為我驗明份。督軍今夜整軍,明日出兵,先占司州,再直東都。”
“殿……”青崖急急開口。
李圣照卻似乎早已知道他要說什麼,打斷他道:“東都現在有謝伯伯坐鎮,他會想辦法保住靈殊,讓監察司的暗線探聽消息,尋找機會。我們要做的就是盡快拿下東都,靈殊這個罪名誰都擔不了,但是我可以將他賜死之后,讓他姓埋名,換一個份生活。”
李圣照冷靜開口,婉清聽到這個答案,心上石頭驟然落地。
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直到李圣照說出這句話,才徹底放心下來。
李圣照看向,認真道:“只要他堅持活著,我一定救他。”
“多謝殿下!我這就去備軍。”
聽到這話,婉清突然覺得眼眶有些發酸,行禮退下,等從營帳走出來,才放縱自己,讓手輕輕抖起來。
深吸一口氣,著自己不要多想。
還有救。
謝恒還活著,一切就有救。
婉清轉過去,喚了候在門外的方直方圓。
“監察司的暗樁還在嗎?”
婉清快速詢問,方直點頭道:“在。”
“讓他們去探東都的消息,公子安危,第一時間送來給我。”
“明白。”
方直轉去辦,婉清領著方圓扭頭走向兵營,冷靜道:“清點兵資,備戰回司州。”
昌順十五年五月十八,前太子李圣照突現于邊境舉事,以誅逆賊、為先帝報仇之名,揮師東進。
這個消息于五月二十一日傳東都,這一日正是李歸玉登基大典。
他帶著群臣于宗廟祭祀時,突聽后傳來喧鬧之聲,他沒有回頭,只平靜完了所有儀式,回頭那片刻,他便看見了遠燃起的狼煙。
等他回到宮中時,立刻收到了王憐的傳召。
青竹低聲,小聲道:“陛下,司州傳來消息,李圣照舉事了。”
聽到這話,李歸玉腳步一頓,他不可置信回頭,看向青竹:“你說誰?”
“前太子,李圣照。”
青竹開口,李歸玉慢慢笑起來:“李圣照啊?”
“是。”青竹低聲道,“我這邊已經調了所有報消息,今晚一定查出底細。”
“嗯。”李歸玉應了一聲,提步往里,他雙手攏在袖中,只問,“他舉事,誰給他的兵馬呢?”
“是娘娘。”
青竹答話,說出了婉清如今在李歸玉的稱呼。
李歸玉眼中閃過冷,他嘲弄一笑,只道:“總是偏外人。”
說著,前方宮門打開,李歸玉提步進屋,就看王憐和王韻之坐在殿。
王憐似是有些生病,看上去頗為憔悴,抬眸看向面前一帶著十二硫冠冕、一玄帝服的青年,有些疲憊道:“李圣照還活著,你知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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