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孫正理一聽怒罵出聲,“老子只是不想天下!”
“有六殿下監國能有什麼?”
“三殿下名正言順你們到底為何阻攔?”
“既然還是疑犯為何不審?”
……
朝廷你來我往罵一片,李歸玉就站在王憐后,靜靜看著這爭吵的一切。
等了許久之后,宋惜朝終于開口道:“諸位大人不必爭執了,若說禮數,想必最清楚的,應該還是謝大人。”
宋惜朝說著,轉頭看向禮部尚書謝廣:“謝尚書覺得,如今就推選三殿下為儲君,可符合禮制?”
聽到宋惜朝問話,所有人都看向謝廣。
謝廣乃三朝元老,地位尊崇,說話極有分量。
眾人盯著他,謝廣認真思考著道:“若三殿下沒有涉案,那以三殿下的份,自然符合禮制。可如今三殿下涉案,那就得證明三殿下清白,亦或者是……”
謝廣拉長聲音,所有人被吊足了胃口,就聽謝廣道:“有陛下詔,或者口諭。”
聽到這話,王神奉冷笑出聲。
“謝尚書這就是為難三殿下了,楊大監已經說過了,既無詔亦無口諭,所以我們才在這里掰扯,若是有詔口諭再,遵從就是,何須我等口舌?”
“誰說沒有口諭?”
話音剛落,大殿外就響起一個悉冷淡的聲音。
這聲音眾人聽過無數次,過去六年,朝堂每一次關鍵時刻,總是這人一言定局。
所有人震驚回眸,就見謝恒踏上臺階,從殿外走來。
他穿了一群青麻布廣袖長衫,著純白單衫,紅繩腰帶用和田卷云玉帶鉤相連,發帶將長發半挽,腰上懸了一個酒葫蘆、一把白玉長劍,看上去瀟灑肆意,與整個大殿格格不。
見他進來,眾人屆時一驚,楊淳最先反應過來,恨道:“謝恒,你竟還敢回來!”
“我自然要回來,”謝恒笑起來,似是漫不經心道,“我若不回來,陛下最后的心愿,誰又能知呢?”
聽到這話,眾人瞬間反應過來,李宗邊最后的人,是謝恒!
“弒君臣之言怎可為信!”
王神奉一瞬意識到謝恒如今的話才是真正的口諭,他慌忙道:“來人!將他拿下!”
“爾等敢?!”
謝恒一聲大喝,周邊所有士兵僵住,一時間竟無一人敢上前。
謝恒輕蔑看了一眼周遭士兵,隨后抬眸看向座上王憐和李歸玉,笑著道:“我乃陛下邊最后一人,今奉陛下之命,傳口諭,任三殿下為儲君,接任大統,重啟《大夏律》,以正朝綱。三殿下,”謝恒盯著李歸玉,揚聲道,“可愿接旨?”
聽到這話,王神奉皺起眉頭,不由得有些慌。
眾人也是面面相覷,沒想到這件事會和《大夏律》扯上干系。
一時間整個朝堂雅雀無聲,只有李歸玉站在高,同謝恒靜靜對峙。
他在他。
李歸玉清楚知道,謝恒如今,就是在用皇位他。
如果他應下謝恒的口諭,或者說,他有稱帝之心,那如今謝恒將皇位給他,天下人都要懷疑,謝恒與他有所勾結,殺李宗保他上位。
而且,謝恒的口諭中,皇位與重啟《大夏律》并行,這也就意味著,要皇位,就必須要接重啟《大夏律》之事。
可如果他現在不接下,鄭氏刺殺之事他是參與的,婉清一定留了證據,如果宋惜朝等人詳查,他撇不清干系。
只要查出來,他和帝位永遠無緣。今日錯去機會,來日想要登基就難上加難。
答應謝恒,天下猜忌歸猜忌,但至今日他能得到帝位,也是他唯一能夠名正言順登基的辦法。
但這個辦法,便綁定他必須答應重啟《大夏律》。
而這就是謝恒想要的。
哪怕已經弒君,已經拋下一切窮途末路孤一人,他還是能一人一劍在大殿上力群臣,得到他想要的。
憑什麼。
李歸玉看著大殿上的人,骨子里發出想要將這人置于死地的沖。
憑什麼謝恒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而他卻永遠苦苦追尋不得?
李歸玉盯著謝恒,忍不住起拳頭。
謝恒看著他眼神變化,卻仿佛看了李歸玉的心,笑著道:“三殿下,陛下的口諭,你為子為臣,莫不是要違逆?”
“為子為臣,自不敢逆。”
李歸玉冷聲回答,謝恒與他都知道了答案。
謝恒笑著看著李歸玉從高臺上走下來,他盯著謝恒,抬手行禮,隨后跪下,恭敬道:“兒臣接旨。”
“君主已跪,諸位呢?”
謝恒掃向朝堂:“諸位還有疑問嗎?”
“我有。”
張逸然驟然出聲。
謝恒轉眸看去,就見張逸然道:“你為何弒君,可聽他人指使,或為人脅迫?”
“怎麼,張大人要為我主持公道?”
謝恒聽得好笑,然而張逸然卻一臉認真道:“是。只要你說出來,我相信天下人,會為你主持公道。”
聽到這話,謝恒沒有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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