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就要離開睦州，趁著天還不晚，元霜又回了一次醫院，這次是專程去看樊雲的。

的病惡化得很嚴重，起初隻是舊疾，在周嘉也的攛掇下進了醫院治療，沒想到這一住院，卻查出了大問題。

買了最喜歡的百合花，元霜找到了病房門外。

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最後一次見樊雲了，回都柏林後，就再也不會回國了。

到了門外，門沒關嚴實，一條了出來，裏麵像是有其他人，元霜站著打算等等，隨即就聽見了樊雲的咳嗽聲，扶著床沿坐了起來，帶著眼淚，向自己的丈夫。

“我隻要我的元霜，你把元霜還給我。”手上很無力，想要去扯周蒼的擺，周蒼接住了的手握著。

滄桑的麵上多了層悲傷，周蒼一邊歎氣，一邊試圖安樊雲，“現在已經這樣了，隻要元霜過得好不就行了？”

“我見不到我的兒，我每天都在想，到你這裏卻了過得好就行了？”樊雲拚盡力氣抓住周蒼的領，這些年日日哭泣，思念占據了的全部生活，現在思念疾，躺在病床上都是為了元霜。

元霜聽著這些，心中五味雜陳。

樊雲將當兒，知道，但總歸沒有緣關係，釋懷了，樊雲不該這樣。

周蒼一句話卻將狀況改了，“那你想怎麽樣，把帶回來，再告訴，其實是我們的兒，你覺得是這樣對好，

還是一輩子瞞著好？”

是他們的兒，瞞著一輩子。

這兩句話接上了白天周嘉也的話——元霜是我親妹妹。

百合花的香味很淡了，了苦味，元霜站在門外，卻又像是站在了另一個空間，那是四五年前，被送走，住在暗的地下室，每天都在祈禱媽媽爸爸可以去接，然後告訴是搞錯了。

可以再次回到那個溫暖的家裏。

隻要回去，一定不會再任，不會無理取鬧，更不會非段寒不可。

可是等了三年，耗死了那個父親，才等來樊雲接。

現在卻要告訴，是周家的兒。

邁不步伐，裏麵的聲音還在繼續。

周蒼給出的兩個選擇樊雲都不想選，“是你，是你當初說隻是把霜霜送走一段時間，等風頭過了就接回來，可是後來呢？你就不管了，你把扔給一個畜生，對非打即罵，那是我捧在手心疼到大的兒！”

樊雲在啞聲嘶吼著。

周蒼麵上很是愧疚，但他的愧疚是鱷魚的眼淚，是偽善的，樊雲用手指指著他，“我知道，你是要給向笛出氣是不是，元霜也是你的兒，也是害者，你分明知道的！”

向笛。

跟向笛又有什麽關係？

這些話裏的信息量太大，元霜扶著牆壁，手裏的花掉在了地上，聲音驚擾了裏麵的人，周蒼聞聲出來，開門的剎那瞳孔漲大，呼吸跟著凝固了下，“元霜，你怎麽在這兒？”

“元霜？”

樊雲拔了針頭跟出來，肅冷淒涼的走廊裏，元霜捂著心髒的位置，麵鐵青，蒼白，冷汗冒了出來。

承不住這樣的真相，緒太過激，從腳底板往腦門上衝來，連視線都開始模糊了，耳邊像是嗡鳴聲，讓想要逃走。

撿起了地上的包，元霜腳步虛浮地往前走去，沒走兩步就要要昏倒。

周蒼忙扶了一把，“元霜。”

“滾開，別我！”元霜去推周蒼，沒推他，自己卻摔倒在地，坐在地上看著這兩人，分明是疼自己的父母，這一刻卻像是魔鬼，一手將摧毀得無完，卻又虛偽地出手要幫。

樊雲眼眶紅了，不敢上前，開口時氣短了下，“元霜，你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