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桑起：“今夜沒興致了，改天吧。”

    謝龕將上下打量一番：“這一仗打得漂亮，怎麽還垂著個腦袋一副委屈樣？”

    倒是好演技，先前在他榻上之時一副手腳發馬上要昏厥過去的虛弱樣，誆騙他心放過自己，前後不過隔了幾個時辰，還能在這將軍府神奕奕，大殺四方。

    祁桑眨眨眼，一本正經地胡謅：“啊，那是因為總督你今夜對我頗為冷淡，連話都不同我說一句，我心中難。”

    徐西懷沒忍住，瞥過頭悶笑出聲。

    施不識猛翻白眼。

    謝龕麵上神不變，瞧不出是喜是怒，隻道：“瞧不出來，你這巧舌如簧的本事倒是長進大。”

    話落，上前一步，拇指輕輕按在潤的眼角：“這將軍府你是不能待了，走吧，帶你回總督府。”

    他像是來領走迷路的小貓小狗一般牽住的手。

    那雙手冰涼，明明這夜晚的風都是溫熱的。

    祁桑站著沒：“我不走，將軍府如今作一團，我走了可如何是好。”

    施不識繼續猛翻白眼，嘲諷道：“是啊，你要走了說不定一會兒就不了，倒不如繼續待著，繼續攪渾水。”

    祁桑歪頭笑了下：“還是施提督了解我，你是不是傷著了？傷哪兒了？我瞧瞧……”

    說著竟真要上前去扯他襟。

    施不識顧不得上的傷，連連後退：“你你你！！放肆！”

    謝龕瞧真沒有想走的意思，思忖片刻，瞧一眼徐西懷：“你親自留在此，帶幾個人。”

    徐西懷也猜測到這次會到自己了，也不垂死掙紮了，認命地道：“總督放心。”

    謝龕解下肩頭披風裹住祁桑孱弱的肩頭，又細細幫整理了一下鬢邊的發，最後盯著落下的睫，翹的鼻梁，紅潤的看了好一會兒，這才輕輕了下的小臉，錯過離開了。

    這披風熏了香，是令心安的鬆香與桂香，是兄長上的氣息。

    祁桑眼眶。

    直到謝龕同施不識離開後許久，徐西懷出聲提醒，這才收回思緒：“不早了，想來他們一家三口今夜有許多話要說，咱們還是先去睡吧。”

    幾個人的寢房離得不遠，許是林氏哭得太厲害了，聲聲訴說都隨著風傳了耳中。

    什麽祁桑栽贓嫁禍，走了的金釵設局，什麽祁覃同薛尚書模樣相似隻是意外，這世上相似之人千千萬萬，難道都是有緣關係等等。

    祁桑被吵得睡不著，幹脆起。

    扶風同徐西懷在院子裏喝茶下棋，見出來，二人同時轉頭看過去。

    祁桑便搬了個小凳子在旁邊坐著，幫他們添茶倒水。

    徐西懷坦然地了，扶風卻是無論如何都接不了被主子伺候著喝茶，連茶都不敢喝一口。

    祁桑索不去管他們了，搬了琴桌出來，坐在一旁彈琴打發時。

    弄出這麽大靜，整個將軍府都鬧翻了天，唯獨此卻是異常安靜。

    如果說一開始跟著來的東廠提督隻是讓他們有所警覺，那麽此次留在將軍府的西廠提督便是謝龕當頭敲下來的一記棒。

    徐西懷是謝龕的心腹，幾乎常年帶在邊，若連他都淪落到給祁桑做護衛的地步，那隻能說明祁桑在謝龕那裏的地位已經超越了徐西懷。

    了，後果或許就同曹氏、黃氏以及沈吉一樣的下場，非死即殘。

    此番謝龕不止在京隻手遮天，便是連新任的鎮東將軍也是他的人，手握重兵，誰敢輕易招惹？

    他這些時日不斷作，姚不辭那老烏卻在殼裏一聲不吭，等的就是那筆寶藏的機會，若真他得了，或許還能同謝龕抗衡一下。

    隔壁的哭聲漸漸停歇了。

    顯然，那位祁將軍被說了。

    或許……真的隻是意外相似呢？

    且今夜種種，祁桑的確是帶著目的的，一支金釵而已，誰又知道究竟是丟了還是被人盜走了。

    事實上，祁桑也並沒期待祁華章能突然開竅。

    畢竟林氏的確是有點本事在上的，能勾住祁華章的心多年，還能勾住薛義多年不厭倦，本就是個極大的本事。

    沒多久，婢過來敲門，說是將軍請去寢房說事。

    祁桑還未開口，徐西懷已經吸取了施不識的教訓，著一枚棋子淡淡道：“將軍有何事便來此說吧，本督奉總督之命，要的就是人不能離開視線，還將軍諒一二。”

    婢不敢聲張，又乖乖回去了。

    祁桑笑道：“徐提督怕什麽，怕他一怒之下一子給我打死了麽？”

    “不好說啊，本督瞧著你那爹爹不像個聰明的樣子，而你那個疑似弟弟的弟弟也不像個正常人的樣子，先前在宴席之上一隻手是一直按在腰間那把短刃之上的，若非總督就在後頭冷眼瞧著，說不定能當眾割了你的。”

    這事祁覃還真的做得出來。

    他先前還不是這般邪佞暴戾之人，每日瞧著也開開心心像個無憂無慮的小公子，也曾不顧林氏的勸阻，總是跟在祁旻後哥哥哥哥地，求他教自己習武箭，對祁桑也還算和氣，並未因為同父異母而多加刁難。

    想來一開始他也是不知道自己竟是個母親同他人野合來的孩子，這大概也是他如今突變的本原因。

    過了沒一會兒，祁華章竟真過來了。

    他麵依舊沉，但礙於徐西懷在場，不得不好聲好氣地說話。

    徐西懷把玩著指間的棋子，淡聲道：“本督無意於探聽將軍家事，自然可暫時退至遠，隻是還將軍知曉，如今這祁姑娘是總督府的人，這些日子京中那些個不長眼的東西打了祁姑娘的主意，後果如何想來將軍也有所耳聞。”

    祁華章耐著子，忍氣吞聲道：“徐提督說的是，桑兒是下的親生兒，下自是不會做什麽，還請總督放寬心。”

    他怎麽都料不到，曾經未放在眼裏的一個兒，竟能在長大人後狠狠給自己留下這樣一個奇恥大辱！

    若非徐西懷在場盯著，他定是要狠狠給幾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