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周璟出生,就被封為太子。他一路順風順水,就沒吃過什麽苦。
不過既然了太子,自然也有了他的責任。從他有記憶以來,就跟著顧太傅讀書。
顧太傅是上了年紀的老臣,平時他都是早朝後,就去東宮教導周璟。可有段時間梅雨季節,他犯了老寒,周凜便下令他在家中好好休養。
顧太傅剛提出不願耽擱周璟的學業,許閣老就跳出來,說他願意接下教導之責。顧太傅麵不變,這才繼續說沒有說完的話。
“若太子方便,這些時日不如移步至顧家。”
帝王恤,於是從那以後,周璟就天天去顧家和顧允之一起讀書了。
兒子小,白嫣念著楚王府小王爺第一天被送去書肆大哭特哭的事,怕周璟第一天過去會哭鼻子,第一天是親自送過去的。
可周璟別說哭了,眼睛都沒紅一下。
白嫣一下子就不是滋味。
都想好要怎麽哄兒子了啊!!
言又止。
周璟:“母後怎麽了?”
周璟似疑,歪了一下腦袋:“可是您又單方麵和父皇吵架了。”
白嫣一聽這話,有些堵心:“你是不是也覺得他得和我道歉?”
才四歲的周璟:……
他都不知為什麽吵。
“是的。”
白嫣舒坦了:“是吧,我想吃宮外的夾饃,他非說外頭做的不幹淨,讓膳房的做。我才不聽他的鬼話,之前吃過一次也沒見鬧肚子,背著他讓人去買了,誰知吃了以後……真的不舒服。”
周璟聽懂了。
“那父皇的確得反省一下了。”
“竟然沒有勸母後。”
白嫣:“對啊!”
白嫣理直氣壯毫沒有愧:“他竟然給了我私下買了吃的機會。”
周璟點頭:“兒臣都想譴責他。”
“母後這會兒還疼嗎?”
“沒事了。”
白嫣:“我家小璟真會疼人。”
周璟小茶茶:“也還好吧,不過隻是比父皇上心還會疼人。
再後來,他再稍微大點兒,走在街上,後的喜公公像隻蒼蠅一樣在周璟麵前叨叨叨。
“殿下,您前些時日得了風寒,眼下剛好,怎麽還急著去顧家求學。老奴看,您應該再休息幾日。”
周璟:“孤不是去讀書。”
他眼裏藏了些幸災樂禍:“聽說顧家給顧允之定的娃娃親對象來京城小住了,孤過去瞧瞧。”
又不是你的對象,你激什麽?
喜公公突然眼前一亮:“上回您陪白家老夫人去妙寺上香,那常年在外雲遊的妙大師見了您非要給您算一卦。”
他很驕傲。妙大師可不是隨便什麽人都給算卦的。可見他家殿下有機緣!
“妙大師說殿下的正緣將至,讓您留意邊人。”
周璟嗤之以鼻:“一個老騙子隨口說的,你也信。”
“我的殿下,這話可不能說。妙大師不是騙子。”
喜公公:“大師既然這般說,老奴覺得咱們就該留意起來了。顧家大公子從小培養,殿下也是可以的!”
“殿下如今去顧家,不就是羨慕顧大公子嗎?”
不是。
他是去笑話的。
周璟覺得麻煩。
他要哄母後,還要哄邵,已經很累了。
娶妻有什麽好的?那些小姑娘一個比一個會哭。
喜公公:“老奴說的話,殿下可得上點心。”
周璟:“邊人?”
“對啊!妙大師說的。”
周璟漫不經心:“可孤邊的不就是你麽?”
“可!可老奴是個閹人啊。”
有個角辮長相白淨的小姑娘睡眼惺忪,跌跌撞撞跑的,還不忘四張,最後跑到周璟跟前。個氣小聲問:“大哥哥,你有見過我哥哥嗎?”
很焦急,手一直無措地著擺:“我找不到他了,找不到了。”
和周璟見過的那些哭著幹嚎吵嚷的小姑娘不一樣。
眼圈紅紅的,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無助又可憐。卻仰著頭期許地想要在他裏聽到答案。
“你哥哥?”
慕梓寒:“嗯。”
周璟急著走:“不認識,去問你家長輩。”
慕梓寒眼兒一暗,眼淚掉的更兇了。
“他們說哥哥不聽管教,非要去外麵闖,沒有自知之明,要死外麵了。”
就在這時,有婆子追了出來,黑著臉,看著格外刻薄。
“二小姐怎麽跑出門了?”
一把攥住慕梓寒的胳膊,就要拉著往裏走。
“小姐實在不像話,一天到晚給人添麻煩。老奴為了找你,累的跑了三條街!回頭看我怎麽罰你!”
“我……我找哥哥。”
“找什麽找?大爺當兵去了。還不是你這個掃把星,克死了先夫人,眼下大爺這一去隻怕也沒活路了。”
“哭什麽哭,我真是倒了大黴,這才被現在的夫人派過來伺候你!”
喜公公:???
他都看不下去了。
周璟瞇了瞇眼:“去軍營是為國效力,怎麽到你這婆子裏卻了閻王殿?這是想說我朝兵力弱,不堪敵國一擊嗎?”
周璟看向喜公公:“去衙門跑一趟,孤的玉佩被了。”
他隨手一指:“拿的。”
都不等婆子說什麽話,就被喜公公按在地,捂住了。
衙門很快來了人,是知府。
知府大人點頭哈腰,似為難:“殿……殿下,您的玉佩不就在您腰間掛著嗎?”
喜公公很不高興。
“你的意思是殿下故意為難胡攪蠻纏?”
“不不不。”
喜公公:“殿下說拿了,就是拿了。即便殿下說是個男人,都得是個男人,明白嗎?”
很快,婆子被抓走了。
小姑娘孤零零地站在街道,被這一幕嚇得麵發白。
周璟興致闌珊,沒看慕梓寒一眼,直接準備走,可走了幾步,喜公公在他後說話。
“殿下瞧見沒,上的料子並不合。瞧著像是大人穿小孩的服,這麽冷的天,雖然厚實暖和。看著新,款式也是新的,可老奴認為,總不可能是自己的服。”
“從那刁婆裏也能聽出來,這姑娘生母沒了,生父再娶,哥哥也走了。”
“可憐見的,一個奴仆都能爬到頭上,在家中日子不好過,也許服都是別人看可憐施舍的。”
周璟腳步一頓。
他往回走。
他其實不是很想管,雖然現在的他不會為瘋批,可也不想隨散發善意。
可也不知怎麽了,那姑娘紅著眼的模樣實在讓人容易惻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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