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折柳肯定是有手機的，但他不會把手機放在上，用手機的時間也不多。

  在醫院，他的手機基本是擺設。

  他要麼在病房，要麼在手室，反正永遠都在忙。

  能讓他接電話，得看運氣。

  江如影這次運氣不錯，江折柳接了。

  「爸，您吃飯了嗎？」

  江折柳嗯了一聲。

  「爸，您拒絕了白西月對不對？」知道江折柳時間寶貴，江如影直接開門見山了：「今天我們院領導就來找我了。」

  沒說劉長亮的名字，只說院領導。

  江折柳不明白：「找你幹什麼？」

  「找我，讓我跟你求，給白西月說好話，擺明了只想讓白西月去進修。」江折柳笑了笑：「爸，能讓院領導找到我，讓我替求，說明他們關係匪淺。而且，如果白西月真的正不怕影子斜，為什麼不直接找您，而要通過我，讓我跟您說？」

  江折柳只是不會把時間浪費在人世故上，不代表他不懂。

  他說：「所以，白西月是真的品行不端？」

  江如影道：「爸，您跟我說，閒談莫論人非，我不好說什麼。但我知道的是，本沒有把心思用在治病救人上，和院領導的關係，倒是搞得很好。」

  「你很不喜歡。」

  江折柳的語氣是肯定的。

  江如影聽不出他的喜怒，心裡一：「爸，我只是……實話實說。」

  「小影，我一直希，你可以做一個坦無畏、真實澄澈的人，你別讓我失。」

  「爸，我會的。」

  掛了電話，江如影手心裡出了一層薄汗。

  父親對，是有期的！

  這個發現讓江如影又驚又喜。

  喜的是，父親並沒有像自己想像的那麼漠不關心。

  驚的是，自己對他撒謊了。

  但很快安自己，這是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以後，肯定如他所想，做一個坦坦、真實澄澈的人。

  下午，特意去找了劉長亮，說：「主任，電話我已經打過了，但是我爸是什麼意思，我也不好確定。」

  劉長亮其實也給江折柳打電話了，但打了幾次，對方都沒接。

  雖然拜託了江如影幫忙，但劉長亮還是想親口跟江折柳解釋一下。

  他說：「打了就好，只要把話說清楚，我相信你爸會做出正確的判斷。」

  「那主任，您要沒別的事，我就先去忙了。」

  「行。如影，這次真是太謝你了，這份，我記下了。」

  劉長亮當然想不到，江如影早就嫉恨白西月，見不得一點兒好。

  只是，在醫院裡，劉長亮只知道白西月和陳兩人不太對付，完全沒想到，江如影對白西月竟然有那麼大的意見。

  否則，他怎麼可能會讓江如影幫這個忙。

  一直到兩點多，劉長亮打給江折柳的電話才通了。

  江折柳接了：「我是江折柳。」

  「折柳，我是劉長亮。」劉長亮也習慣了，每次給他打電話，都要自報家門：「我打電話，是想解釋一下關於白西月進修的事。」

  「我已經知道了。」

  他這麼說，劉長亮誤以為是江如影已經打電話說過了。

  他忙道：「你知道就好了，這只是一個誤會，白西月這個孩子……」

  江折柳打斷他的話：「當初的事，我很激你。可是，原則上的事，我不會讓步。我還有手，再見。」

  劉長亮聽著手機里傳來嘟嘟的機械音，整個人都愣住了。

  什麼意思？

  他沒懂啊。

  什麼原則上的事，不會讓步？

  他也沒求他辦破壞原則的事啊。

  劉長亮快愁死了。

  他了解江折柳的脾，他說出了這樣的話，就代表這事已經沒有任何希了。

  難道，真的讓白西月放棄這次的進修機會嗎？

  他不甘心啊。

  白西月是他帶過的最有天賦和靈的學生。

  是的，看病做手這種事，也是需要天賦和靈的。

  不然，同一個老師教，同樣的大腦構造和手指結構，怎麼做出來的手就不一樣呢？